清晨,华生科技园的果树们尽情舒展着腰肢,叶子上的露珠晶莹剔透。总经理办公室。景修点了根烟,他已经很久没有抽过了,第一口就呛了,辛辣的感觉就如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史蒂夫这个混蛋!今晚的保龄球馆之行不仅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投资,对方反而要撤资,景修唯一庆幸的是自己有先见之明,他们手里华生的股份并不多。可是,在现在的情况下,外资的撤退无疑是在背后狠狠捅了华生一刀,雪上加霜。景修掐了烟,看了眼时间,掏出手机给司铭打电话。司铭正在清理肠胃,本着充分利用时间的原则,同时在手机上阅读早间新闻,忽然手机画面就变了,一看来电的是景修,他飞快的划了接听键。“头儿”司铭不确定的声音传过来,电话明明通了却没有人说话,他心里滑过一缕担忧。作为景修的左右手,他最清楚景修这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癌症研究新项目成立以来,景修身上的担子本来就不轻,景老的病重挫了他的锐气,而为了支持景岩的研究,抓住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景修把自己逼到了一个山穷水尽的地步,仅仅用时半个月。接下来,司铭松了口气,他听到景修清晰坚定的声音说:“去查一下晨光的于仲德!”“是!”司铭放下电话就立即开始行动了。景修挂掉电话,披上外套去了研发部。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研发部的楼层空荡荡的,散发着消毒液的味道,景修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回响在走廊里,几根寒毛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一进门,景修就看到了景岩的身影,她站在电子显微镜前正仔细观察一个切片,宽大的白色长袍套她的身上显得空荡荡的。景修没有出声,倚在门框上等她忙完手头的工作。他从未体会过此刻的心情,酸涩,无力,愤怒…以及,无处宣泄的压抑。景修等了三十分钟,景岩的忙碌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他走过去,拍了拍景岩的肩膀。景岩没有回头,她早就听到景修的脚步声了,心里也猜到他过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去面对景爸。半个月之前她还想着,带姜怀逛一逛地球后就回异域,丝毫没有考虑到回异域意味着和父亲的分离,现实用一种残酷的方式提醒了她。景岩知道景爸身患癌症的时候,第一个想法是带他一起去异域治疗,毕竟那里的医学要先进很多。然而,姜怀却拒绝了她的提议。她很生气,连原因都没有听姜怀解释就离开了。这是景岩和姜怀第一次冷战!景岩躲在实验室全心投入到怎样杀死癌细胞中,想要凭一己之力解决困扰世人几个世纪的医学难题,可一件事被打上“难”的标签不是没有原因的,尽管景岩不想承认,但是现实摆在眼前,她做不到,她救不了自己的父亲。景岩的内心是崩溃的,她不想眼睁睁看着景爸被病痛折磨,憔悴,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所以,她如行尸走肉一般的钉在实验室里,半个多月来没有回过一次家。“岩岩!”景修拧过景岩瘦削的肩膀,迫使她和自己对视,“爸和金鱼儿都很想你,今天下班后我们一起回家吧。”景岩的眼窝深陷,眼袋下面是深深的黑眼圈,唇色苍白,像个僵尸,她的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根玻璃试管。“好!”好不容易从沙哑的嗓子里挤出这一个字,景岩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她扑在景修的怀里开始嚎啕大哭。景修从她的手里抽出玻璃试管,以免她的手受伤,他自己的眼睛也微微湿润,眨了眨眼睛才说话:“怎么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哭鼻子!”景岩哭得撕心裂肺,眼泪鼻涕瞬间沾湿了景修的衬衫!“我又失败了!”“培养基里面的正常细胞死了一大片,癌细胞还活得好好的!”“哥,我救不了爸爸!”景岩整整哭了二十分钟,气都喘不上来,差点儿没晕过去。景修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不会哄人,主要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妹妹从小都是乐天派,老婆是朵铿锵玫瑰,儿子从来都是扮演欺负人的角色,除了他们之外也没谁有资格让景修去哄。这会儿,景修除了让景岩哭个够竟没有其他好办法。
还是岳中霖到了实验室,景岩才收了眼泪,背着两个人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哽咽着说了声:“我去下洗手间!”迈开步子就跑了,剩下景修和岳中霖面对面,十分尴尬。景修咳了咳,先开口问岳中霖:“你给我说句实话,这个项目成功的几率有多大?”岳中霖瞅了瞅景修,不冷不热的回到:“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景岩才对,她现在才是这个项目的主心骨。”景修搓了搓头发,在原地转了一圈,一脚就把实验台边的椅子踢出去老远,岳中霖吓了一跳。“你发什么疯?”岳中霖平复着心跳,生气的质问景修。景修像一头疯狂的野兽,闷声嘶吼:“我t是快疯了!”他急速喘息着,咽下了冲到嘴边的话,他和岳中霖已经不再单纯的是好兄弟,他们还是上下级,有些话景修只能存在自己心里。岳中霖也不追问,他打量了景修几眼,直白的说:“我们的研究水平可以说是世界领先的。”“但是…”景修不会那么幼稚,听到岳中霖这么说就满怀得意。岳中霖垂下了眼睛:“但是,距离彻底治愈癌症还很遥远!”景修抬起头,抹了把脸,问:“多久?”岳中霖知道景修问的是什么,可惜他的答案不会是景修希望听到的:“至少十年!”十年!也就是说景爸等不到那一天了,他的胃癌已经是晚期,时间不多了。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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