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迁冷哼一声:“说了你也不懂。”“那你跟我讲我就懂了呀。”赵宝珠从小在祖母身边卖乖,惯是个会哄人的,对着艾迁他能凶也能放下身段来,“夫君我跟你说哦,我们院子里的白菜长苗了,再过些日子就能摘来做菜了。”“哦。”“夫君你吃得辣吗?芳哥儿说给我分些辣椒种子,有不辣的有辣的,你说我要哪一种呀?”艾迁不搭理他,他也不在意,还继续念叨。“我觉得要不然一样一半?到时候做油泼辣椒,还能弄个泡菜坛子泡一点,那还能泡豇豆,我再种点豇豆怎么样?配粥可好吃了。”赵宝珠边说边比划,要在这儿种个豆角,那里挂个南瓜,好像说着说着眼前当真郁郁葱葱起来了,“夫君你说咱们花点钱把屋子修整一下好不好?屋子体面点,咱们住着也舒服。”艾迁垂首看身边的人,赵宝珠仰着头看他,眼里都是期许的柔光,看得人心里直发懵。实话说这娇养的小公子哥当真是一副漂亮脸蛋,即使干了这些日子的农活也只是显得更生动了些,半点不觉得脏。他连唇珠都是讨人喜欢的形状,圆润得像一颗珍珠。“给你了就不必问我了。”艾迁扭头又是一声冷哼。越漂亮的草药越有毒,药典可真有道理。29手头有钱了,家里的日子就更好过了。赵宝珠从小跟着祖母耳濡目染学的都是cao持中馈,统领全家的本事。如今凤凰变山鸡,张罗这么一个小小土屋还不是手到擒来。他请人好好修缮了一下破屋烂瓦,又劈了几个缺胳膊断腿的破烂桌椅板凳当柴烧,好好的打扫除尘了一番,整个屋子越发像模像样了。他半点不藏着掖着,也跟往常一样去村口和村里人一起闲话家常,旁人问起来他也不回避,应声道。“前些日子,夫君在山里运气好捡了朵灵芝,卖了三两银子。我想着这钱不多不少的,存起来也置办不了什么大件,干脆把家里重新修修,免得冬日里难过,听说这边冬天还要下雪呢,是不是这么个理?”山里捡灵芝的事儿虽然好运但也不是没有,过去有个猎户还打到一头野猪,卖了不少银子,大家除了感叹几句好运也少有说其他东西的,被赵宝珠言一引导,也就纷纷说起这冬天不好过来了。“是这个理儿,艾郎中那房子再不修修,我都担心哪一天塌了可怎么得了。”有年长着的哥儿捂着嘴笑,“就是办那儿事也不太方便。”赵宝珠习惯了这里的剽悍民风,如今听见了也只是笑笑不说话。他这夫君跟个豆芽菜似的,别说办事了,打个喷嚏都怕他把骨头搞折了。他想得好笑,自己都捂着嘴直眯眼睛。还是得喂胖点才好呢。30
赵宝珠最近搞了几个鸡崽养着,说要养大了生蛋吃肉。他愿意养艾迁也不管他,应当说他如今很少干预赵宝珠做事。村里人都说他这媳妇儿娶得划算,一分钱没掏,现在衣食住行都有人打理,人都干净整洁不少,不像过去那样骨瘦如柴,还多了几分精气神。艾迁听了也不搭理,他与村里人的关系还没有后来的赵宝珠相处亲近,他一向是孤僻冷淡的,一张口还不如闭嘴。他每天除了进山就是看病,看完就回家歇息,从没有别的活计。今天村长请他到家里给儿媳妇看病,他们村里人没这么讲究,直接领他进了里屋。“我家儿媳妇都嫁进来三年了,还没有孩子,想请艾郎中看看是怎么个回事。”村长家的儿媳妇儿是个文静小哥儿,看到艾迁还有一些为难,艾迁记得这人,有一次外头落了雨,赵宝珠瘸着腿不方便撑伞,艾迁去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小哥儿帮忙送赵宝珠回家的。“艾郎中您好啊。”文静哥儿见了艾迁的冷脸还有点犯怵,还是客气打了招呼。“嗯。”艾迁也没有平白无故为难人的爱好,应了一声,“手给我吧,我把个脉。”他也不要脉枕,就随便找了个桌子放着。他还没细诊,就听到外面传来男人粗鲁的叫骂声。“这他妈个不下蛋的瘟鸡还有什么看病的必要呢,这还不如当初把珠哥儿给我讨来做小,他那身条一看就有滋味好生养,现在怕不是都揣了一窝崽了。”他嘴里叫嚷着的珠哥儿正是赵宝珠,听见自家男人的胡话,文静哥儿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惶恐的看向沉默的艾迁。艾迁却依旧面无表情,收回号脉的手开口。“趁早改嫁吧,别耽误了好时候。”艾迁跟迈进屋子的村长儿子对上了眼,“再好的黑土地遇到烂种都结不出好果子的。”“你他妈说谁?烂种!”村长儿子冲过来想给艾迁两拳却不知怎么的一个扑倒摔在地上。无人在意的角落弹落一小块石块,艾迁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脸上竟破天荒的露出一抹笑容来。“我可没说谁——烂种。”31“出事了阿珠!”有小哥儿慌慌张张冲到村口来,“你家男人被村长家那个疯狗打了!”村长两夫妻都是好人,但是偏偏老来得的独子是个混世魔王,吃喝嫖赌不说还爱仗势欺人,老两口从小溺爱惯了,根本管不住儿子,如今时不时还要挨打。村里可就更没人能管这个闲事,大多避之不及,恨不得见到就躲八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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