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银子是杏儿三个月的工钱,可在此刻,她大方地给出一两银子,在她心里,公子吩咐她的事情,远比银子更为重要。掌柜的从未见过出手如此阔绰的人,从这位女子的穿着打扮,以及她挑选的布匹来看,也不像是有钱的人,此时却愿意给出一两银子,就为了让他做这点小事。再者此女说让他去庭府找人,只怕来头不小,看年龄,应该是在庭府做工。他也是个做小本买卖的,一两银子能顶他十天的纯利润,这桩生意对他来说是稳赚不赔掌柜的思索片刻,便答应下来,“姑娘放心,我定按你说的做。”杏儿拿起布匹和镜子离开。掌柜的整理布匹时,看到有人跟在那位姑娘身后离开,出门到街上多看了两眼。认出这个人是他们这个县城里出了名的无赖,平日里经常在附近的酒馆喝酒,喝醉了就去调戏街上的良家妇女。掌柜的寻思这姑娘八成是被这个无赖盯上。想来能出一两银子让他保存的东西,对这姑娘来说意义非凡,掌柜的回屋将东西找了个罐子存放起来,好生保存。他无权无势,明知这姑娘有危险,却不敢跟上去帮忙。一家人都等着自己养活,万一他出事了,这个家就完了。想到此,掌柜抽了几根香点燃,替这姑娘和佛祖求个平安。杏儿这边走在大街上,不时用镜子回看,身后不远处,吴妈妈的侄儿一直在跟着自己。路过一个卖刀的铺子,杏儿买了一把菜刀拿在手里,用来维护自身的安全。她家在城外的庄子上,出城走大路得有十里,走小路会近一些,但也有六里左右。按她以往的脚程,走小路走快些回去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今日不敢走小路,担心出事,选择走大路。她几乎是沿着大路一路小跑,绕路就得趁着天没黑走快点,天黑赶路更不安全。吴妈妈的侄儿一直跟在她身后,刚出城大路上还有行人,走远了路上也就剩下他们两个,前后不过百步距离。杏儿加快了速度往家里跑。她也做好了今日凶多吉少的准备,实在跑不过了,就和他拼了。转过岔路口,路边就有草垛子,突然身后的人就加速了,杏儿跑得太快脚一滑摔进了田里。这个月份田里还荒着,没种东西,她无处可躲。手里的镜子也碎了。杏儿拿着刀对着吴妈妈的儿子“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砍死你。”对方不屑一顾地冷笑“一把没开刃的刀就想砍死我”杏儿“你可以试试。”说着杏儿就将碎掉的镜子碎片朝对方丢过去。冬天刚刚过去,田里刚解冻,最近连着下大雨,泥巴厚重,一脚踩进去想要拔出来很难,杏儿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但她不怕。“今日我死在这里,你也跑不掉,我家公子很快就会知道,你和姨母也会遭难的。”“这荒郊野岭的,也没个人证,谁能有证据证明是我杀了你,再说了,我把你的衣服扒了,别人只会觉得你遇上了采花贼,抵死不从遭采花贼奸杀,和我有什么关系。”男人哈哈大笑,笑声让人毛骨悚然,“你家公子过不了多久就会下去给你陪葬的。”“什么意思”杏儿听他这么说,追问。“大难临头了,还有心思管别人。”男人“他不可能活到继承家产的那一天。”杏儿大惊“你们想谋害公子”“你该上路了。”男人朝杏儿扑过来,直接将她推倒在田里,双手掐住她的脖子,“去死吧。”喉咙被人掐住,杏儿说不出话,脑子一瞬间空白,窒息感让她无力反抗。难道真的就要这么死了吗公子该怎么办娘和弟妹该怎么办一瞬间杏儿充满了力量,她本就生长于农家,从小干的都是力气活,和寻常人家的女子相比,力气要比人大出不少。早两年没进庭府做工时,在家上山砍柴挑柴劈柴啥都干。手边摸到镜子的碎片,握住奋力就朝男人的眼睛捅了过去。只听男人惨叫一声,脖子上的手一下子就消失了。也正是这个空隙,杏儿直接将他掀翻,握紧了手里的镜子碎片接连在男人的身上扎了好几下。没见男人反抗,杏儿以为自己将对方给捅死了,正要起身,被对方抓住了脚腕。杏儿被吓得又回身连着捅了几下。用脚踢了踢男人,见他彻底没了动静,这才麻溜地爬起来,捡起碎了一地的镜子碎片,还有那把没开刃的刀,早已被踩进泥里的布,以及自己从府里出来时随身带的小包袱。爬上田坎,抬头看了一眼天,天上的云彩漂亮极了。和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时她全身都沾上了泥巴,手指手掌都因为握住锋利的镜子碎片而割破了。或许是恐惧占据了她的一切,她根本感受不到手上的疼痛,抱着东西往家跑。太阳下山,天快黑了她才赶到村口。遇上放牛回来的同村堂兄。堂兄一眼就认出了她,忙问她“杏儿你这是怎么了”杏儿看到是自己的堂兄,这才从恐惧麻木中抽离出来,怀里抱着脏了的布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堂兄看她这样,心中也猜了个大概,八成是被人给欺负了,他道“没关系,到家了,杏儿不怕,阿兄在的。”堂兄脱下自己的外衣给杏儿裹上,“不怕,阿兄送你回家。”堂兄将杏儿抱到老黄牛的背上,牵着黄牛,将她送回了家。杏儿的父亲早些年上山砍柴跌落山崖尸骨无存,留弱的妻子和三个孩子相依为命,村里的人都对他们家多有照顾。杏儿样貌出色,到了嫁人的年纪,不肯让母亲弟妹没依靠,才选择进城做工补贴家用。堂兄敲响杏儿家房门,等了一会儿屋里才有人应声。堂兄将杏儿从牛背上抱下来。过来开门的是杏儿的弟弟,今年八岁,正在换牙期,门牙掉了两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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