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注销爱人的身份卡,一夜之间气质大变什么的,也可以解释为太过悲痛,伤心欲绝啊。
唯有一点让人至今不太适应……
正如此时,采访的记者与他闲聊,对方衣袖半卷,领口要散不散,竟然显得有些居家,细碎的短发时不时滑过侧脸,次数多了,他便微微颦眉,向记者歉意一笑,随手束在脑后,一个短短的发尾便柔软贴在后颈上。
气质干净又温软,实在不像一个总统的模样。
不过如今已没多少人记得,这与三年前的兰斯上将也大相径庭。
他抬手间露出小臂毕现,更显然的是无名指上一枚婚戒,观众很快注意到,且迅速与记者升起同样的想法。
啊,总统先生又换戒指了,若是问起,他肯定又要说:好看吧,我爱人手上也有一个,现在应该在他手上戴着呢。
说完,还会直白看着镜头,向不存在的人确认:收到了吗,戴一下嘛。
对于这一点,记者早已见过无数次,却始终无法习惯,于是聪明地选择闭嘴。
他总觉得有点瘆人。
以及那些以往采访中出现过的:
“头发吗?我不会打理,以前都是我爱人在做,等他回来再留吧。”
或若是向他打听总统府本该放置圣星的位置,为何忽然变成了一个潦草的娃娃,他会瞬间变得雀跃,高兴地介绍道:“你也觉得有趣,是呢,我爱人送来的,这是他第一次给我回礼,我觉得应该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给对方举办了葬礼,却迟迟不肯直面对方的死亡,更是时不时冒出这种话,难免让人怀疑他的精神状态。
但除此以外,兰斯又无疑是近百年最优秀的总统,无论是政绩还是作风都无可挑剔,也就没人有理由挑剔他偶尔的怪异。
记者强忍着不让自己继续看他的手,问起今天最重要的话题。
“你是指连任吗?”
谁知兰斯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的拐弯抹角,青灰色的眸子又温和闪烁,露出的期待神情让观众与记者同时感到熟悉又不妙。
事实果然,他弯了弯眼睛,浅淡的唇也勾起一丝清浅的笑意:“不了,我觉得现在是时候了,去找我的爱人。”
……
画面随之关停,众人观望一圈,见做出关闭动作的是闻其咎,眼中的不满褪去,转而开始若无其事地讨论他们的现任总统。
“他伴侣死后就有点不正常……脑子不正常。”
“铛——”
一个厚重的金属物直接砸向开口之人的门牙,闻其咎警告他:“再多话,把你踢下去。”
瞬间舱内陷入沉静,闻其咎调整航道,很快降落在一个废弃港口,他踹开破旧舱门,拍拍手示意惊魂未定的乘客:“交钱,下船,剩下的不归我管。”
“不交钱的。”
他视线掠过蠢蠢欲动的几人,最后停留在港口外的一个停机坪,满意地点点头:“都在那了。”
上面不交钱的乘客,尸体已经堆成小山。
见此情景,终于众人不再有异,互相戒备着下船离开,准备在这破旧的中转站找准机会,或许就能好运,摸进繁华的星球开创事业蓝海。
闻其咎收好佣金,嫌弃地随手放在一旁,对这微乎其微的报酬实在可有可无。
他过得随性,偶尔接着乘客也只是打发时间,更多的,是向着不同的目的地出发。
这次将乘客送下船后,他本该再往前,径直去磁风海岸,据说那里的磁场可视化,形成一片深不可测的汪洋大海。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如今反倒往回走,再次回到了荒芜星,一个人占据大半星球,百无聊赖躺在山崖发呆。
三天、还是四天后?
远处降落台传来沉闷地坠毁声,他沉默着起身离开,熟门熟路很快来到平台,见到的,是一个帝国制造的崭新飞船遗骸,和地上正狼狈咳嗽的……
“来之前不做攻略吗?”
灰头土脸的人瞬间哑声,兰斯短发散开,狼狈贴在脸上,瘦了这么多,更像一只惨兮兮的流浪猫,没了以往金灿耀眼的神气,虚张声势瞪他:“破地方,没有安全系统。”
闻其咎弯下腰,挑眉玩味道:“入云层前要向主人申请,没摔死算你命大。”
“向你申请,你就会同意了?”
“不啊,我是来送客的。”
闻其咎犹豫片刻,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从前那些别有目的的称呼一个也叫不出口。
兰斯抬起脸,他这才发现,隔着屏幕看不太真切,如今亲眼所见,才能直观看出他下巴尖成了什么样。
他有些不爽,说话难免阴阳怪气:“总统府不招厨子?”
说着上手扒开他贴在脸上的发丝,捏着下巴打量,脸上一点肉都没了。
兰斯任由他翻看,笑得分外得逞,笃定道:“你不是来送客的。”
“你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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