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在心里暗念佛祖保佑,千万不要撞见什么不该撞见的东西。
可不知道是惊蛰念的时候,不够诚心;还是这临时抱佛脚的举动,不被佛祖接纳。
惊蛰斗胆绕小路时,听到了些许古怪的窸窣声。
惊蛰很想当做没听到,径直走过去。
就算有人在暗地里做什么,可比起惊蛰,应当是他们更加害怕,会躲藏起来才对。
可谁曾想,偏偏一阵风来,将惊蛰这小小的灯笼吹灭了。
惊蛰愣住,抬起灯笼看了眼,才发现在内侧裂开了缝,怪不得风一大,这灯笼就灭了。
他一时前不得,后不得,听着那声音细细碎碎,就在耳边,刚想一鼓作气走过去,就听着他们越发靠近。
惊蛰露出个绝望的表情,不得已就近推开了偏僻宫室的窗户,快手快脚地爬了进去。
那窗户刚刚合拢,惊蛰就听到声音在头顶上响起,他们竟是停在这道墙外,就开始争执了起来。
惊蛰:“……”
不要觉得肉眼看不到的,就真的是没有人哇!
他正是有着惨痛的教训。
“你现在说不干就不干了,是真的不要命了吗?”
“再继续干下去,那也是不要命了!”
“你疯了?那你让我怎么办?”
“康满,是我对不住你,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迫……可是,我真的干不下去了!”
“你既知道,是你拖我进泥潭,又怎么敢……”
“我错了,我真的……”
惊蛰托腮,这两人来来回回,就为了这个问题拉扯,翻来覆去都是这么几个词,他都快能背了。
好不容易等外面安静下来,惊蛰松了口气,却突然惊觉,并没有离开的脚步。
他再等了等,才听到外面有人长长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我也拦不了你,你自行承担后果罢。”
而后,两人的脚步声先后响起,匆匆离开。
惊蛰没有立刻出去,生怕他们再杀个回马枪。过了片刻,外头真真是安静的时候,这才提着那灭了的灯笼,再重新爬出来。
刚才那两个人的声音,惊蛰都不认得。
言语里,只提到了一个近乎“康满”的人名,这个发音他倒是记住了,只是不知道具体的字是怎么写。
惊蛰抬头看着月色,不敢再逗留下去,生怕惹出更多的麻烦。
他提着小灯笼,匆匆就走了。
不多时,僻静的宫殿,又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原来是刚才那两人,竟是又回来。
其中一人摸了摸窗边,露出阴冷的表情:“你说得没错,的确是有古怪。”
他们刚才离开,不到半道,丁鹏突然拉住了康满,说回想起刚才说话时,那宫墙脚下,好似是污泥。
康满一听,就带着丁鹏回来。
今天在傍晚下了小雨,雨势不大,却下得绵长,直到两刻钟前,才堪堪停下。
他们说话的地方甚是偏远,在入了夜后,根本不可能会有人去。如果有湿润的泥印,那只能说明,有人曾在夜色中到过那里。
他们提了心,这一路回去,自然发现了湿泥,且摸过窗边,还有少少的印痕,尽管经过擦拭,可还是有点残余。
丁鹏推开窗,外里面看了眼。
“也有。”
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康满:“莫慌,我们刚才并未泄露什么,顶多只能算是我们碎嘴,起了争执。”
好在他们在外时,嘴巴也严密,哪怕和熟人交谈,也不敢露出半分。
这点谨慎,在这时,倒是发挥了作用。只可惜,他们逮不住那个该死的偷听贼子。
…
秋高气爽,阳光灿烂。
习习凉风吹得人很是惬意,直殿司的宫人多是刚干完活回来,三三两两在一起说话。
惊蛰和世恩打听过,有没有认识“康满”这个读音的太监,世恩皱眉想了一会,嘶了声:“好像听说这么个人,不过不认识,你想见他?”
惊蛰摆了摆手:“没有,只是偶然听人说过,你也不必去问。”
他没有问太多,只是想确认昨天晚上听到的。惊蛰在离开的时候擦过自己的痕迹,就算真的回头被人发现那里曾有过人,可他们不会知道究竟是谁。
除非他们长了千里眼,顺风耳。
世恩挑眉看了眼惊蛰:“这话稀罕。”
惊蛰:“这是关心。”
世恩:“听起来更像是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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