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忽而起了兴,召见了宫里各处的掌印,掌司与尚宫女官,除了乾明宫和寿康宫的宫人使唤不动,其余人等,却是不得不前来。
说是最近宫中诸事频发,德妃让这些人聚集起来,再听宫规训诫。
惊蛰就在人群中,跟在姜金明左右。
惊蛰:“姜掌司,从前也有过这样的事吗?”
姜金明:“自然是有。不过,上一回,是贵……那位做的。”
惊蛰知道姜金明说的是黄仪结。
德妃自然不可能对他们训斥,不外乎是德妃身边得势的大太监大宫女出来说点什么,多是走个过场,以展现自己的威严。
惊蛰从头到尾都跟着姜金明,姜金明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在众多人里头,绝不出挑。
只是训话到了一半,却有意外。
太后到了。
相比较他们这样的小事,迎接太后自然才是大事。德妃立刻撇下他们,带着众多宫人去迎接太后娘娘。
惊蛰稍稍挪了挪身子,躲在姜金明的身后。
姜金明:“怂。”
惊蛰:“冷。”
站在雪地里听着“教诲”,可不是什么容易事。德妃原本也是不敢拖延太久,毕竟这里面不乏手握实权的掌印,真要做过火,这以后办事上,可就未必那么顺遂。
谁让德妃已不是从前如日中天的模样,如今这些掌印肯来,不过是看着她身后的太后。太后才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纵然与景元帝生分,可宫里头都不敢明面上得罪她。
不过这一回,太后特地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是为了给德妃撑腰吗?
因着太后在,这些人又硬生生多站了一刻钟,这才被打发走了。
惊蛰微眯起眼,听着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这些掌印掌司不像是普通的宫人,离去的路上并不曾多话,甚至脸上,多也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只是那笑容,根本达不到眼底。
德妃这通折腾,根本没有达到她的目的不说,接下来两日,就传出了德妃病重不起的消息。
惊蛰听到这个消息时,正推开窗,听到廖江在外和慧平说话。
“……太医都过去了,也不知情况如何……”
“真病了?”
惊蛰趴在窗边,“说大声点,让我也听听。”
廖江和慧平一起凑过来,陈密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活像是受不了他们的聒噪。
“前几日,德妃不是想敲打各宫吗?结果太后去了后,就虎头蛇尾,现在还病了……”廖江挑眉,“难道,太后对德妃不满。”
惊蛰敛眉,是啊,那天太后亲临,多数人还觉得,太后是特地去给德妃撑腰,就算后头随意打发走了他们,这些人也不敢说些什么。
可紧接着德妃病重,那就是另外一个意思。
难道,太后训斥了德妃?
德妃这个举动无疑是带着一点心思的,或许是想重新接管宫中大权。可太后……难道不想她这么做?
奇怪。
之前德妃不还做得好好的,怎么太后眨眼间就翻脸了?
惊蛰心下想着,面上却是说:“宫里的事,难以捉摸得清楚,私下说说就罢,不要在外胡言。”
几人应是。
今天是十二月十三,惊蛰起来后,料理了手头的事务,就带着慧平外出,匆匆赶往供应库,他们之前就约好了,今天要清点物品。
等回来的路上,他们撞见了容九。
非常合理,非常正常,哈,毕竟这可是逢三。
就合该是惊蛰和容九见面的日子。
只不过这次碰面,有些凑巧过头。
慧平是最先看到的,因为那个时候,惊蛰还一边走一边头疼地看着手里厚厚的一叠东西,他觉得杂务司这地方还不如直殿司,好歹没有那么多不得不处理的事。
身为一个几乎是负责后勤的地方,杂务司得和所有人都打交道。
他们刚刚从供应库回来,将要穿过御花园。可惊蛰一想起刚才的谈话就觉得头疼。
等回去,还得跟掌印再聊一聊。
“惊蛰,你看。”
慧平的声音紧张,一把按住了惊蛰的肩膀。他这一拍之下,力气大得惊人,险些把惊蛰手里拿着的东西都拍到地上。
惊蛰:“怎么……”
他刚抬起头,就看到了容九。
在御花园的中间,他长身而立,看起来非常显眼。今日他穿着不再是侍卫服,而是一件常服,可套在他的身上就非常出挑,很是惹人注意。
……就是单薄了些,总觉得容易被冻死。
这时候的容九不只是孤身一人。
在他身前,还跪着一个妙龄宫女。她仰着头,楚楚可怜不知在说什么,虽听不清楚,不过,也有几分柔媚可怜。
只差一个拐角出去,容九就能看到他们。
慧平一拉之下,把惊蛰拖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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