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俊摇了摇头:“到底还是个孩子。”
陈正康却是说道:“父亲,我却是觉得,少康已经长成许多,他有了自己的主意,自己的想法,这是好事。”
他看了眼陈东俊,“祖母她们,不该这么拘着他。”
老国公夫人的性格比较强势,陈东俊也很难违抗自己的母亲,咳嗽了声,转移了话题:“倘若少康所言是真,那就不能让婉儿入宫。”
他相信夫人也会这么想。
他们想让婉儿入宫,的确是为了搏一搏前程,但也不是想送女儿进火坑。
屋里头两人在说着话,屋外的陈少康则是一边走,一边看着手里头几张薄薄的纸。
关于岑家,还真是没什么东西可以挖,在他们出事前,岑玄因不过朝廷的小官,其生活可谓乏善可陈。
大部分的东西都是关于岑家出事后,出事前只有寥寥几句……什么母柳氏,幼名惊蛰,有一妹之类的……
陈少康微愣,举着第一张看了又看。
柳氏,妹妹?
岑。岑家。母女。
陈少康的心口突然狂跳起来,这世界上,偶然之事,到底有几何?
…
此夜,容府灯火通明。
离开鹿苑后,他们并没有回到皇宫,而是去了容府落脚。
容府一直被养护得很好,每次来,惊蛰都会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沐浴过后,惊蛰蹲在池塘边上,看着水里月亮的倒影。
窸窸窣窣,已有虫鸣。
这个春日虽然冷,然而寒冬过去,万物也随之复苏,各种鲜活的小动静也在夜里此起彼伏。
“穿上。”
一件厚实的衣裳砸落在惊蛰的脑袋上,将他眼前盖得一片漆黑,惊蛰顶着这片黑暗,轻声说道:
“我突然想到,如果你是皇帝,那我这钱,还要不要还?”
细微的衣裳摩擦声,惊蛰听到赫连容蹲下来的动静,然后,他的屁股被狠狠掐了一下。
惊蛰吃痛,差点栽倒在池塘里,是被一条有力的胳膊拦住,顺手抓住滑落下来的衣裳,这才免去湿透的危险。
惊蛰:“流氓!”
“没给你踹下水,已是仁至义尽。”赫连容的声音刻薄冰冷,“你还在偷偷攒钱?”
惊蛰理直气壮:“我攒钱买房子,哪里是偷,我是光明正大攒钱。”
另一边屁股也被掐了一下。
赫连容下手好重,好痛。
惊蛰呜呜了声,被男人提了起来,被迫站稳让他穿衣服。
赫连容:“你总是对奇怪的事情留有执念。”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弄,那略有促狭的口吻,让惊蛰忍不住移开眼。
“你是皇帝嘛,我的月钱,还是你给发的。”
“不是我发的。”赫连容淡淡地说道,“取之于民,都是税钱。”
惊蛰琢磨了会,总觉得赫连容这不经意提起来的一句,很像是先生给他出的文章题目。
他不会真的偷偷把文章都看完吧!
惊蛰震怒了一瞬,然后被男人举起另一只手,将胳膊塞进袖子里。
“……你就不能让我自己穿?”
赫连容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不是喜欢其他人伺候?”
“我更喜欢亲力亲为。”惊蛰努力暗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赫连容更加奇怪地看着他,“像你这样的人,直接动手好过督促你去做什么。”
惊蛰想起自己过往的事迹,挣扎了一下:“但也不用,事事都你来。”
惊蛰都快觉得,赫连容要把他日常的事情都包圆了。他真真要过上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颓废日子。
赫连容:“那不好?”
“那我要是以后,真被养成个废人,那该如何?”
“那也未尝不可。”
惊蛰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庞沉默了……这人不会真是故意抱着要把他给养废的想法吧?
惊蛰默默往边上挪了挪,过了一会,才说道:“不管怎么说,你之前都收下一部分的钱,等回去,我要把剩下的都给你。”
他之前就决定,要还一半。
就算现在的处境与之前截然不同,不过惊蛰还是想要这么做。
赫连容想起之前存放银两的小箱子,那陆陆续续已经快要堆满惊蛰送来的东西,而今,怕是要再换一个大的。
惊蛰重新蹲下来,看着池塘出神了一会,“……我先前听先生说,你有意,想要让瑞王入京?”
赫连容:“他不会来。”
惊蛰笑了笑:“你这命令一下,就算瑞王没有那样的心思,也会让他左右为难。”
进京吧,生怕命没了。
不进京吧,就是违抗景元帝的命令,这也是死罪。
“就算是?”赫连容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惊蛰觉得,他有谋反之心?”
惊蛰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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