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希等到一张绿色的卡纸,被服务员送来。她知道近日不会有需要他们的时候,就拉着达因离开了。
天还阴着,乌云一泻千里。路面流淌泥水,尽管步伐轻缓,层叠的蕾丝裙摆依旧溅上泥点。
塞希提着裙子,小洋伞挡住脸庞,她习惯这样的天气。太阳对于她像是酷刑,几乎要让皮肤皲裂干瘪。常常刺痛她的眼睛。
达因硬要挨着塞希行走,紧紧地贴着臂膀,把塞希挤到路边。他们住在五街区连接六街区的一栋僻静住所。
回去的路程并不远,只不过行人会逐渐稀少。
拐进那条道路,塞希默默数着,不远处响起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她仰起伞,身穿得体黑色西服,绑着黑丝绒领结,长着一双警惕眼睛的男人,正从道路一头走来。
与塞希和达因擦肩而过。
待到男人走远,两人同时停下脚步。
达因双手插兜,耸了耸肩。“他身上有血腥味,很重。”
“新出现的捕猎者吗?”塞希思索,塔利亚城隐于暗处的人,应该只有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出现了新的?
他们勉强算是同类,皆是躲藏在阴暗角落里的饥饿野兽。如果非要分辨,他们是收尾的清洁工,而那个男人是猎手。
他漫不经心地走到街上,视线四处巡视,寻找能让他满意的猎物。
达因揉着下颌,点了点嘴唇,问道:“需要我去处理吗?”
塞希摇头:“我们只需要处理餐厅的事。”多余的事,也不会付给他们工钱。
至于塔利亚城,会死多少人,主也许会在乎。
那栋房子,有些旧了。外面爬了许多藤蔓,墙体呈现枯败的黄色。看上去年久失修,被铁栅栏围绕。
达因和塞希走进去,没有在一楼客厅停留,而是掀开毯子下的地板,下到漆黑的地下室。
角落里,有柔软被褥堆成的窝,一盏散发暖黄光的台灯。
他们常常依偎在这寂静幽暗的地方,这一小块空间,分离出世界,是独属于塞希和达因的天堂。
他们不是亚当与夏娃,是两条交缠的毒蛇。
黄昏时分,蒙丁准时出现在三街区。应帕帕尼的强烈要求,他被迫穿上正式的礼服。一身修身黑色西服,白色衬衣,黑色领结,有着金色玫瑰花纹铁扣的腰封。
胸口甚至塞了华丽的丝巾,袖扣是珐琅蓝宝石。
该死的是他右手被塞进一捧玫瑰花,左手提着装满食材的手提箱。看上去真像个去求婚的小丑。
蒙丁身体被衣服拘束成绷直的模样,这让他不是很适应。平常穿着松垮的衬衣已经习惯了。
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蒙丁挑眉,反光的皮鞋晃眼,他真的要认为今天是一场约会了。
爱操心的老头。
蒙丁招摇地走在街道,内街区大部分贵族都尝过他的手艺,因此也认出了他。
虽然好奇他的打扮,却没有人上前问好。他那双黑色的眼睛,犹如脸庞震荡的裂缝,一直深邃到地心深处。
长久直视,会有种被囚困在地心无边烈火,忍受黑暗与疼痛的错觉。
所以与蒙丁交谈时,他们只关注脸颊的黑痣。
蒙丁停在铁门外,手提箱放在地面,按响门铃。
等了有一会儿,才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能感觉到声音的主人有些慌乱。
铁门缓缓打开,克罗诺的声音传出:“是出现新的受害者了吗?”
今日下午没有病人,克罗诺想趁着难得的空闲时间,好好放松一下。浴缸放满了水,红酒已经醒好,水温舒适得几乎趴在浴缸旁睡去。
不料门铃突然响起,以往出乎意料登门的只有弗洛姆警长和他的助手。克罗诺只能快速擦拭身体,披上浴袍赶来开门。
“您可真忙。”眼睛眯成缝隙,蒙丁低头闻着玫瑰的香气。“最近很平和不是吗?难道您忘了与我的约定了吗?”
克罗诺怔住,诧异地拉紧浴袍。潘地曼尼南餐厅的老板?是的,他答应过会上门请他品尝新菜品,但是许多天都没有来,克罗诺还以为是对方太忙,忘了。
打绺的发丝滴答水珠,从额头流过眉毛到眼皮,顺着滑落眼尾,看着像他在哭似的。
“不邀请我进去吗?”蒙丁拿起手提箱,歪着脑袋笑得无害。
缝隙间露出的眼珠,只看着沾了水汽的脖颈,那里的皮肤被熏红,看上去是上好的稚嫩颈肉,很可口。
“……请进。”克罗诺让开,不自然地拢紧浴袍,腰间的绳子被勒紧,紧到胃在他的肚子里被抓住。
二人并肩而行,穿过拱廊,克罗诺放慢脚步,落后半身,隐晦地打量蒙丁衣着。
自蒙丁进入的一刻起,不知为何,克罗诺的本能又开始发挥作用,脊背寒意攀升。
他放进来一只蜘蛛,正在黑暗中编织锋利的网,等待某一时刻将他切割成无数碎块。
克罗诺轻轻摇晃脑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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