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之地,两军对垒时,走私反而更是猖狂。士兵们白日战场上厮杀,残肢乱飞血流成河,入夜若无打仗,戈壁石缝中的黑市却是别有洞天,寻欢作乐者比比皆是,街边彩带吹在行酒令的士兵头上,热闹喧嚣仿佛战争从来不存在一般。
官方自然知道这一处黑市,但战场之上积攒的怨愤压抑,酒精和女人是最好的发泄,于是不约而同地默认了黑市的存在。
被赶出营帐后的紫川秀就来到了这里,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游荡,偶尔会看到站在门口招揽生意的妓子,除了妓女也有男妓,无一例外搔首弄姿,脸上挂着露骨的媚笑。妓子不是身份,妓子是有种处境,他如今就在这种不得不出卖身体的处境之中。没人逼他,也没人救他,他自愿做出了卖身的决定,成为为人不耻的男妓,但值得庆祝的是卖一次能换来三万军马的口粮,他价格倒还挺高。能卖个好价钱,他已经比这些人幸运太多了。
不过他这次来黑市是为了买酒的,不是为了悲悯同行的。紫川秀站在灯笼下看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兜,才发觉身上没钱。
失策了,被打了一巴掌后只顾着穿衣服,忘了把钱袋子挂腰上了。他懊恼地叹了口气,下一瞬目光就被远处走来小山一般的身影吸引了。
高大魁梧,孔武有力,肌肉虬结的胳膊能有他的腰粗,一张脸满是横肉,凶相毕露,看着就是个杀惯了人的狠角色。这壮汉穿着北族服饰,肩膀上搭着厚厚的披风,腰间挂着一柄大刀,以及巨大而饱满的钱袋子。
是个大户,紫川秀眼前一亮,装作不经意地走上前,眼睛微微向下一撇,就把那钱袋子在腰带上的位置,绳扣打结的方式在脑中过了一遍,确认自己能够轻松地解开,嘴角微微一挑,迈着四方步大摇大摆又磨磨唧唧地从那壮汉身后走过,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猛地伸腿往他脚踝上一踢,趁他吃惊转身之际,贼手已经将钱袋子塞进了自己怀里。
“哎呀,真不好意思!”紫川秀连忙收回脚退开一步,假模假样地道歉,“刚刚走路没注意,绊到您了!实在抱歉啊!”
“你找死是不是!”壮汉恶声恶气地骂了句,“小兔崽子,走路不知道注意点?”
“您说的是!”紫川秀答应着,揣在怀里的手摸着钱袋子,更是喜笑颜开连连点头,“下次再见到您,我绝对绕道走!”
“算你识相,还不快滚!”壮汉骂了一句,挥了挥手臂,示意他滚蛋。
拱了拱手,紫川秀立刻兔子一样扭头轻快地跑走了。
没跑几步,就听见那壮汉又惊又怒的声音:“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傻子才会站住,紫川秀回过头对着追上来的壮汉轻轻一笑,拔腿就跑。
仗着自己身形纤细个高腿长,紫川秀在人群中泥鳅一样钻来钻去,很快就把壮汉远远地甩在了身后,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又跑了好一阵子,确认他已经彻底把那壮汉甩掉了,紫川秀才找了个小巷子钻进去,气喘吁吁地扶着墙缓了缓,美滋滋地掏出钱袋子打开,立刻就里面金灿灿的一片闪花了眼。
还是个大户,紫川秀嘀咕了一句,十分财迷地把里面的金子数了好几遍才心满意足地合上钱袋塞进怀里,正要走出小巷子,那小山一般的身影忽然从巷口闪出,霎时间泰山压顶乌云盖顶。
完了,这傻大个儿怎么会追上他?紫川秀心中暗暗叫苦,被壮汉堵得步步后退,眼睛朝着身边的墙壁乱瞄,脑子里计算这翻墙逃命的可能性。
壮汉恶狠狠地瞪着他,盯着他的眼神就像盯上猎物的秃鹫一般绿油油地发着光:“臭小子,敢偷我的东西,胆子挺肥啊!”
“大哥,我也是迫不得已啊!”紫川秀哭丧着脸不住地后退,“你听我给你解释……”
话音未落,忽然将身向前,猛地一拳砸向那壮汉的咽喉。紫川秀毕竟年轻,学武时间不长,少年的身体力量也不比不上那壮汉,自然不打算硬碰硬。仗着先发制人的优势,紫川秀与那壮汉过了几招,找个机会脚尖一点蹬在墙上,身形借力猛地跃起,双手已经扒上了墙头,腰身一弹又向上跳了大半个身子,眼看着就要跳下墙头顺利逃脱,脚踝却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牢牢抓住,随即整个人便被拽下来,重重甩在地上。
“哎呦!”紫川秀只觉得腰都要被摔断了疼得直呲牙,一抬头正撞上壮汉狰狞的面容,吓得心里一颤,连滚带爬地想要逃开,却被那壮汉拉着脚踝拖回来,抡圆了一巴掌抽在屁股上,火辣辣的活像是被抽了一鞭子,立刻扯着嗓子叫了起来,“疼、疼、疼!英雄,别打屁股啊!”
“敢偷我的东西,臭小子,看我不打死你!”壮汉抓着紫川秀的肩膀将他翻过来,压在他身上举起了拳头。
这次沙包大的拳头对准了脸,紫川秀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护住头,挨了一拳后只觉得双臂剧痛无比,两眼发黑,差点昏过去。
这要是多挨上几拳只怕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紫川秀到底是少年心性,想到可能要不明不白地因为缺德死在这里,眼泪登时止不住地涌了出来,心里止不住地泄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