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南山突然行礼:“储仙宫风部上下以少夫人马首是瞻,绝无二心。”他上次说的是自己以少夫人马首是瞻,这次主语变成了储仙宫风部上下,显然是认可的程度更加深了。
傅希言跟着站起身,正色道:“今晚南虞破墙弩大举行刺,说不定明日衙门要找我回去。我先回去睡了。”
“等等。”
傅希言下意识地转身:“我真的不想聊……”发现叫住他的人不是寿南山,而是裴元瑾。
裴元瑾抛了三样东西给他:“既然是送你的见面礼,你就留着吧。”
云丝尉、培元丹、延年益寿丹。
傅希言一脸迟疑。吃人嘴软的后果,他已经体悟至深了。
裴元瑾丢下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收不收也没什么区别。”
傅希言:“……”我恨,你竟说的如此有理!
傅希言抱着东西走后,寿南山开口:“少主啊。”
裴元瑾说:“后悔不想送了?”
“那都是小事,我不是说这个。”寿南山语重心长地说,“我是说您和少夫人要多相处。不然他连你的声音都认不出来,这才是大问题。”
镐京入冬后,降雨极少,傅希言清晨醒来,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才知今天竟是个雨天。
不知这雨要下多久,明日除夕夜,不知还能不能看到烟花。
他刚刚睡醒,脑袋里转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用过早膳,雨就停了,随后就听到傅晨省从屋里出来,站在院子里读书——虽然傅辅三申五令叫自己搬去与他同院,但傅希言都嘻嘻哈敷衍过去了。
和傅晨省住,他是哥,是说话算数的那个;和傅辅一个院子,他是儿子,是被管的那个。
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叔叔回来了吗?”他唤来小厮问。
小厮道:“不曾回。”
傅希言蹙眉,今年这年尾未免也过得太艰涩了些。他背着手,迤迤然地去了傅辅的院子。
傅辅难得举着那把宝刀比划,见他过来,大喝一声:“来,我们打一场。”
十秒过后。
傅希言收手不及,宝刀落地。
傅希言忙躬身道:“父亲让我!”
傅辅捡起地上的刀,眼睛盯着他手上的云丝尉:“东西哪儿来的?”见傅希言不答,又问道,“裴少主送的?”
“寿武王送的。”
“……聘礼?”
傅希言连忙摆手:“误会了。其实我昨天说的……”
“我都想过了。”傅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长江后浪推前浪,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你自己想清楚,做出决定,也是好事”
这可误会大发了。
傅希言刚想反驳,傅辅又接下去:“而且你能想开,与裴少主这个两情……唔,有这么个意思,也很好。总比以后赶鸭子上架要好。”他搓搓大腿,“我这个当爹的,帮不了,也阻止不了了,但不会拖你后腿,你自己看着办吧。有什么需要置办的,找你母亲去。我一会儿跟她说。”
他说了半天,都没等到应答,不由抬起头来。
傅希言正仰头看着青灰色的天空发呆。
傅辅一番掏心挖肺的肺腑之言,竟然没有得到重视,有些生气:“你在看什么?”
“这天阴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傅希言此刻的心头,也如这头顶的天空一般,阴沉又压抑。
面对寿武王嬉闹中隐含的逼迫,他都可以一笑置之,因为背后还有父亲,还有家族,不至于无路可退。可是当傅辅说出今早这番话,他便知道,自己其实早无退路了。
所有的选择早在他服下七颗混阳丹之后,就已经注定了。
他没有路。
裴元瑾也没有。
虞素环,寿南山,甚至裴元瑾……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告诉他这个结果。
只是他一直心存幻想,像每个遇到困境的子女一样,想要龟缩在父亲的羽翼下,寻找一丝喘息之机。然而,父母并非无所不能,人总要长大,很多事总要自己面对。
当傅辅这样传统的父亲也选择了退让、默许,就说明此事确实没有转圜余地。
开卷考的答案早就写在了黑板上。
是他迟迟不肯下笔。
……
不过,往好处想,他爹能给出这样的答案,至少说明他没有被傀儡道控制吧。
“昨天刺杀的事有新消息吗?”傅希言突然转换了话题。
“嗯?”傅辅愣了下,才道,“一大早就去京都衙门打听过了,昨夜一共发动了十六起刺杀,用的都是南虞破墙弩,已造成十二人死亡,三人受伤,唯一全身而退的,只有你。”
傅希言震惊:“破墙弩威力这么大?”昨日的箭被裴元瑾挡下,他倒没有太大感触。
“北周强于兵,南虞强于械,破墙弩更是其中佼佼,若非威力太大,一弩只能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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