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所觉地朝里看了看,然后又静静地躺了下去。
丑时六刻,已是一天中最黑最暗的时候。
穿着内侍服的裴元瑾和傅希言正靠这一张简陋地图,在宫殿间小心翼翼地穿梭。
傅希言见四周没人,小声问:“这么鬼鬼祟祟,不会影响你的心境吧?”
裴元瑾觉得“鬼鬼祟祟”四个字实在刺耳:“这次是突围,不是闯宫。”而且明知有武神、武王在皇宫里守着还硬闯,这不是艺高人胆大,是活得不耐烦。
傅希言说:“幸好乌玄音走了,现在就剩下一个莫翛然。”万一遇上了,他觉得自己可以忽悠试试。
南虞禁军的武力值明显高出北周太多,禁军统领入道期,副统领脱胎期,看着就像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不过两人是轮班的,现在值夜的应该是副统领。
地图虽然简陋,但该有的都有,包括禁军巡逻路线,所以他们已经离秦效勋睡觉的福宁宫越来越近。
只要穿过前面这条廊,翻过这道墙……
裴元瑾把风,傅希言使用踏空行跃上墙头,然后——默默地蹲下来,一条腿悄悄往墙外伸,准备在惊动对方之前退回去。
然而墙下的莫翛然抬起了他那张银光闪闪的面具:“下来。”
傅希言犹豫了下,对裴元瑾比了个等等的手势,转头跳到了墙里,比他更快的是裴元瑾,他还没落地,裴元瑾已经抢先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
傅希言干咳一声,扯着他的衣服想偷偷将人往自己身后拽,然而裴元瑾纹丝不动。
莫翛然漠然地看着两人的小动作:“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傅希言点点头,准备转身,裴元瑾已经抬手拔下了赤龙王。
……
傅希言一个闪身挡在裴元瑾面前,深吸一口气,朝莫翛然谄媚地笑道:“师公,给个面子吧。”
师公?
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一变,裴元瑾和莫翛然同时看向他。
傅希言扬起可爱热烈的笑容:“还有,师公给我的《傀儡术入门》我已经学完了,你应该给下一本了。”
莫翛然:“……”
一向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的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种令他感到意外的情况了。
他饶有兴致地问:“为何认为我是你的师公?”
傅希言道:“我娘的嫁妆是《绵柔拳》,而灵教说这套拳法最终落入了你和金芫秀的手中。金芫秀又失踪了很久,我算算她失踪的时间,和我娘的进入永丰伯府的时间差不多。加上你对我这么好,上次还说是为了我娘救我,所以我串起来联想了一下,大胆推测我娘就是你的关门弟子金芫秀。”
莫翛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是没杀过徒弟。”
傅希言一时语塞,忙道:“我乖啊。我可不会像铁蓉蓉那样让你头疼。”
莫翛然道:“好,那你现在就离开他,跟我走。”
傅希言僵住。
裴元瑾手中的赤龙王已经变成了一把剑。
傅希言忙道:“灵教飞升其实和师公你没什么关系,在人前做做样子就算了,干嘛这么较真。毕竟我们才是自己人。”
莫翛然看了裴元瑾一眼:“赶尽杀绝的自己人?”
傀儡道与储仙宫的恩怨可以追溯到二十几年前,让堂堂傀儡道宗入赘保平安,傅希言不知道莫翛然怎么想,但应该是不怎么高兴的。
他咬咬牙:“我跟你走也不是不行,但要让裴元瑾在三天内摆脱南虞,抵达安全的地方。”
莫翛然说:“你认为可以和我谈条件?”
傅希言耍无赖:“像我们这个年纪的人,都很冲动的,说不定一时激动就为爱殉情了。我要是死了,还是被你逼死的,你身为师公,怎么对得起我娘的在天之灵?”
莫翛然眸光闪了闪,不知道被哪一句触动了,竟没有再说话。
这是什么意思?
傅希言尝试着迈开腿,眼角瞥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见他没反应,又拉着裴元瑾往前走了两步,见仍然没有阻止,立刻加快了脚步。
裴元瑾被他抓着手,摸到对方手掌里的冷汗,又黏又冷,明显能感觉到刚刚的谈笑风生只是表象,他内心已经紧张到了极致。
裴元瑾心情晦涩难言。
虽然莫翛然是成名已久的前辈,武功碾压他是理所当然的事,可不战而屈实在令人憋屈。
这种憋屈落入心湖,使他的心境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若是不能在短期内释然,只怕会对心境造成重创,产生心魔。
突然,一本书从天而降,落到傅希言面前。
裴元瑾伸手接住了,因为傅希言在那一瞬间,神经显然已经紧绷到了不能自理的程度,身体僵硬得像一座雕塑。
身后,莫翛然的声音徐徐送来:“时间到了,我会找你。”
归来之故人(下)
大半夜的, 还在皇宫这种自古以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