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如坠渊底,想不出应对之策,只能随波逐流,他又心软了,极为不知所措,就在他踌躇苦思时,杨戬已然再度落下一吻,只是这一吻,是吻在他前额。
额上温热停留很久,等他回过神后才略微散去。
杨戬亲昵地拥着沉香,贪婪索取他的体温与馨香。余光里沾染血迹的剪子孤独地卧倒在地,他思绪微转,牵着沉香走下床来,又将剪子递到沉香手中,在沉香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他带着他走到烛台前,弯腰欠身,宽大手掌覆盖住他的手,再牵引他抬起,与他共同剪去蜡烛中间分叉的烛芯。
鸳鸯交颈,剪烛西窗。情长不渝,恩爱成双。
烛火摇曳生姿,沉香的脸颊被烧得滚热,他四肢僵住,略含担忧地偏过头,看不清杨戬的面容,看得清他的柔情。
“其实主人是很爱你的。”
“旁人都是无所谓的,唯独你,他最怕你心里没他。”
“若无你,他活不下去的。”
……
他快喘不上来气了,眼眶痛热间泪水蓄在其中,他低首垂目,呢喃道:“舅舅,您为什么会爱我?”
杨戬将这句话完完整整地听入耳中,他沉默不答,只是从背后紧紧地拥着他,末了,才开口道:“沉香,今晚陪舅舅睡吧,你放心,舅舅不会对你做什么。”
沉香:“……”
四更将至,沉香卧在床榻里侧,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再度翻了个身,静谧的屋室里只有他制造出的轻微声响。他索性不再闭眼,干脆支起身子端量睡在他身边的杨戬,床头两盏烛灯照出的光线微弱,但也能让人看清事物的大体轮廓,他托着脑袋,有些纳闷,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鬼使神差地答应杨戬,他应该拒绝才对。
杨戬的呼吸声很轻,似一片羽毛划过黑夜。
沉香抬起手,接着昏黄烛光轻轻戳了戳杨戬的嘴角,软得很。
他想,舅舅定是很累了,否则不会被他这么闹还不醒。他不知道舅舅睡过几次安稳觉。
夜深了,沉香的眼睑渐渐被困意压下,他往杨戬那边靠近了些。
室暗若夜,帷幕周遮,物影微鉴,质状未晰。气郁不散,倏尔如压,举动艰舒,矧乃重沓。壁合而闭,久闷生魅。声微屡惊,增兹暧昧。霉湿之气,逼人衣带。晦暗之境,物莫得窥。心之忧惶,独甚于斯。息难属续,将并物而沦于幽邃。惟闻屋内两心滴漏,一急一缓而已。
峨眉之外山脉绵延,一座丘陵矗立在南角,平缓处有山神之居,只一间简朴木屋。堂后里屋烛火半明,稍显昏黄,角隅更无光采充溢之由,其间血腥之气甚浓,男人上衣尽褪,半身赤裸,屈腿盘膝坐于那勉强能容纳两人的床榻上,他双掌覆在膝头,身前尺寸之内侧坐一形貌俊秀清美的少年,少年以巾帕浸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男人肩头的血,全神贯注,精细万分,怕是比研究齐纨鲁缟还认真许多,男人肩部被一把神刀照顶劈下,皮肉撕裂翻卷,深可见骨,伤势狰狞可怖,少年秀气的双眉颦蹙,尽显担忧之色。
男人垂眸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为他治伤的少年,神情不带丝毫痛苦,平静淡然,仿若无痕之水。少年温热的气息似有若无地拂过他的颈项,似指尖挑逗,轻羽拨心。男人状似不起波澜的双眼暗流狂涌,视线宛如千张蛛丝,缠绕黏腻,专攻掠夺,束其形,缚其身。
男人目光幽沉却灼烫,仿佛是身处一个狭小的空间暗自窥探,似那无形之手游刃有余地来回摸索,描摹出少年的轮廓与骨骼。
少年掌心凝聚法力,覆盖在男人伤口将真气源源不断地注入其中,破裂肤肉须臾愈合。他仰起脸,直直撞入男人来不及收回的炽热眼神中,恰好男人也能够顺势看清少年脸上的关切与愁色,登时心口欢喜,但滞藏内里,不曾表露。少年却不知男人为何要用如此奇怪的眼神看他,只是觉得这种眼神让他如坐针毡,十分不舒服,不禁拧眉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杨戬几度抬起眼睑用以掩饰,刻意抹去眼中多种情感,恢复了素日里面对旁人时的倨傲与孤高,讥讽道:“那你如此行事又为哪般?联合外人废我法力,如今又悄悄跟在我身后救我性命,如此反复无常,是怕我死得不够痛快,想要仔细折磨一番才肯罢休么?”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沉香免不了心中恼火,但想着杨戬法力尽失,内伤未愈外伤才平,一向自尊心强的人经历这遭已属被凌辱践踏,阴阳怪气几句也无可厚非,何必跟他一般见识,是故沉香立即消气,道:“我没想过要你死!你跟我娘毕竟是亲兄妹,我要是杀了你,我娘永远都不会原谅我的。”
这话并不能让杨戬高兴,反而更添愠怒与烦绪,杨戬只冷笑一声,不曾作答。但是显然,沉香并没有察觉到杨戬这既微妙又别扭的情绪。
沉香继续自顾自说道:“况且虚迷幻境是王母的手笔,阻止我们攻打积雷山便是与天庭作对,此事一旦暴露,王母难辞其咎,她定会想方设法将知情人赶尽杀绝,以免她派人杀你灭口,这段时间我会一直跟着你的。”
“……”杨戬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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