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水芬红着一双眼,明知这是喜事,但还是抑制不住流下眼泪,转身偷偷抹掉。
陈家请的人昨儿吃完饭回去了一些。而更亲近的,像陈平几兄弟家里人,周水芬娘家人都留到今天,得给新人撑场面。
陈雪生出了门,他们也三三两两告辞了。
霎时间热热闹闹的家里就剩下陈平和周水芬两人,显得更加落寞,乔穗满留在陈家又多陪了会,至少等到陈夏生回来不是。
送嫁的事之前已经和苗莲花商量好了,乔瑞丰和秦雨一块送他到陆家,免得乔瑞丰送他出门之后只剩秦雨孤零零的呆在家里。
而这之前,便请村里一些相熟的妇人夫郎早些到家里撑撑场面。秦雨找了周水芬、钱婶、冯结,到时候陈雪生也会过来,到时每人给点喜钱就成。
陆家送来的吉时是午时末,其他乡亲则在这之前到乔家就行,随后大家伙一块去陆家吃喜酒。
乔家没长辈,陆家是逃难来的,亲戚也不多,余平就提了这个主意,两家都是赞成的,村里人就更没意见了,他们也是第一次吃这样的喜酒,左不过多走几步路。
乔穗满和秦雨在陈家坐了两柱香的时间,周水芬念念叨叨,感叹着时间过得太快了,以前乔穗满跟个小猫似的,竟一下都要嫁人了。
“这是好事,长大了终是要成家的。”陈平说道。
“是啊,冬青那小子中意你,大家伙都看得出来,你嫁过去定是过好日子的。”周水芬拉起乔穗满的手,轻轻拍了拍,眼里满是欣慰。
乔穗满鼻子一酸,周水芬这些年对他的照顾他一直记在心里。
“水芬婶,王奇哥也可看重雪生了,他以后肯定天天有肉吃。”
周水芬被逗笑,“你这孩子,说话和雪哥儿一个样。”
说罢又叹了声:“这下你们该成家的都成家了,我也算不辜负你娘的托付。”
乔穗满的娘以前时常和周水芬一块缝衣裳做鞋,两人颇聊得来,加上又先后怀了孩子,关系就更好了。只可惜乔家阿娘命不好,时常挨乔成富的打,李花也作践她,生乔穗满时内外皆空,没撑住就走了。
那时候周水芬刚出月子没多久,但乔家阿娘实在没法子了,临走前千恩万谢拜托她照看一二。乔穗满小时候李花不管他,不知吃了多少陈家的米糊糊,加上乔瑞丰时不时偷煮些米粥,才堪堪活了下来。
“水芬婶”
这大恩,想来这辈子都报不完了。
“唉,我就这么一说,你娘啊,就是嫁人的命不好。如今你们一个两个都和和美美的,她该欣慰了。”
乔穗满喉咙鼻子都想被堵住,发不出声也说不出话,只能红着眼连连点头。
又坐了会,陈夏生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个沉甸甸的红包,是王家给小舅子的礼金。
既然陈夏生回来了,乔穗满和秦雨也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也起身回家去了,周水芬还给他们塞了好些吃剩的菜。
虽是剩菜,却也是平日轻易不舍得吃的肉菜,蘑菇炖鸡,加些水加些面一起煮,香的口水都能流出来。
回到家,秦雨擀面,乔穗满摆好桌椅,昨儿个陈家吃饭的人多,桌子椅子都不够,他便把家里的都搬了过去。
村里成亲都是这样,不仅是桌椅,锅碗瓢盆都是找别家凑够的。平时家里没这么多人,为了酒席买些多余的东西不值当,况且这些都还不便宜。
因此村里就有了不成文的规矩,有人办喜事大家就都凑一凑,早晚自个家里也会办的。
况且乔穗满和陈雪生关系向来要好,自然也想给他撑场面。陈家昨天的酒席男人喝酒,女人夫郎还有小孩喝的都是乔穗满特地做的几桶饮子。
除了紫苏饮和青梅酿,还有他新想出来的桂花饮。新饮子还没在集市上卖过呢,就先给陈雪生的婚事做上了,可给陈雪生狠狠涨了脸面,这可是县令大人都喝过的饮子!
这下村里可有人羡慕了,谁不知道乔家的饮子在外面卖十文一筒,现在给陈家免费做这么多,光是喝上几碗饮子,礼钱都挣回来了。
鸡汤面很快就做好了,乔瑞丰忙完了地里活,回来正好吃上,热乎乎的面条沾了鸡肉香,又混合着蘑菇的鲜甜,几人呼呼啦啦就吃完了,肉骨头还能给黑金啃啃。
黑金这几个月壮了很多,他们日子慢慢好起来,乔穗满不止给它吃麦麸米糠,时不时丢个糙面馒头给它,加上偶尔还能吃点肉,就更加油光水滑了。
只不过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对着外人和自己人是两副面孔,不过看家护院的狗对外人凶猛就足够了,乔穗满便没太干预,任由它对自己像往常一样撒娇。
秦雨煮了热水,乔穗满装了一盆回自己房里擦洗,床边多了一个大木箱,是乔瑞丰和秦雨买的,到时候装嫁妆用,现在里面放着他的嫁衣。
苗莲花对他俩的婚事极其上心,嫁衣胸前用金线绣了鸳鸯,虽然不大,但极为精细,陆冬青的婚服则在两袖分别绣上鸳鸯,一套婚服相互映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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