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玉替狄九徽挡去致命伤,他魂魄完好无损,只是受了点影响昏睡过去。
“你终于恢复记忆了,时间不多了,赶快出来。”
是百花仙子的声音。
闫御已识破浮生若梦的伎俩,与外界联系自然无阻碍,他垂眼凝视着枕在他膝上的狄九徽,道:“小九还没想起来,我不能走。”
“再待下去会出问题。”嫦娥也劝道。
织女说:“你想起归想起,继续待在里面依然会消耗你的生命力。”
“我不会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闫御一意孤行,她们三人根本劝不动他。
“你们啊你们,说了浮生若梦这东西不能给,到底是千方百计弄到手里去了,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沾着三分酒意,月老来了。
“别那么多废话了,想教训回头等他们出来了再训,快救人啊!”织女抓着月老胳膊催促道。
月老看了看那金莲,还差一小部分就要长出来了,他转头对四仙子说:“老朽一个人搞不定,借我点法力。”
四股仙力汇聚在月老一人身上,他掐指重新凝出一支似散非散的笔,这几乎耗尽他全身的力气,缓了缓,他道:“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你抓紧些。”
月老顿了顿,指尖光芒一弱,他又低声说:“若真没办法把他带出来,你也别折在里面。”
闫御皱起眉,想问月老这句话什么意思,不给他机会,笔落刹那四周景色飞速变幻,闫御眼前一黑,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来入眼便是熟悉的帷帐,身上盖着的则是青蔓纱,他起身环顾周围,是与玉浮洞一模一样的陈设。
恍惚间他以为自己出去了。
月老的声音空谷回响般幽幽传来:“顺其自然。”
他并没有创造出一个全新的背景,反而放任自流贴合现实,万事万物不受任何操控,只有一个地方,他稍微做了一些小改动。
“闫御,你能坚守本心吗?”月老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句。
闫御不明白他的意思,“哪一方面?”
月老没解释,也没再出声。
“睡醒了?”
折了枝花的狄九徽从门外晃悠进来,见闫御坐在床上不动弹,很自然地凑近他俯身亲了他一下,闫御后知后觉感受到面颊上带着点湿意的吻,瞳孔地震。
虽然也有过一次狄九徽主动亲他,但那时他俩同陷幻境,不记得自己的身份,单纯地按照剧本走,不作数的,可这回,他是在神智清醒神闲气定神清气爽的情况下被狄九徽亲了!
闫御不可思议,话都说不利落了:“你……我……”
“怎么了?”狄九徽眼神无害。
闫御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本是他不可告人的幻想,一朝实现竟不知如何是好,真正的狄九徽尚未苏醒,对这一切浑然未觉,他不由得生出种故意占便宜的龌龊与心虚,但偏偏还有点欢喜。
闫御在心里因卑劣的窃喜自我唾弃了一番,半晌,艰难地憋出几个字:“你亲我……”
狄九徽一笑,“不然呢?咱俩是道侣,很正常啊。”
“道……侣?”闫御更震惊了。
此时此刻,他总算明白月老为什么问他那个问题了。
一半是本心,一半是私心,创造私心的主人如今就与他面对面,一杆秤早就不知道倾斜到什么地方去了,他那半被高高翘起来的本心确实不太好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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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日怎么了,失忆了还是睡糊涂了?”
狄九徽奇怪地打量着闫御,一个不好的念头渐渐浮起,他眯起眼睛道:“你该不是想翻脸不认账吧?”
他挺直了身体环着胳膊往后一靠,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闫御,脸上的笑意敛去,乍一看有点吓人。
闫御忙摇头否认,大脑飞速运转找着理由搪塞道:“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我梦到我们只是朋友。”
狄九徽微微一怔。
“梦境与现实没什么不同,环境也很真实,我刚刚醒过来,一时没能分清。”闫御尽量讲得真诚。
狄九徽神情这才柔和了,不住失笑道:“怎么可能只是朋友啊,我们一起那么多年,过往的岁月不会骗人,喜欢上彼此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这话好似刀子,直往闫御心里扎,凿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惘然若失凉风似的灌进来,他喜欢上狄九徽是理所当然,可狄九徽千年来对他无意,偏偏这句话又是出自最没有动心的人嘴里。
狄九徽感觉到他情绪的低落,只当他还没有从梦境里走出来,便撩开衣袍驾轻就熟地趴在床边,仰着脸凑近了闫御,让他更加仔细地观察自己。
“你看清楚,梦境里都是假的,我如今就在你面前,这才是真实的我。”
闫御看着他,情不自禁地伸手碰了碰狄九徽舒展的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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