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嘴里是问不出话了,始作俑者之一乃是李青元,他雷厉风行地跑去雪山,刚走,闫御立即一扫颓势,精神抖擞地通知苏桐,接着也偷摸跟上去了。
旧情
“最近的事,听说了吧。”
雪山脚下坐落着不起眼的庭院,无金无银,萧瑟寂静,狄九徽大摇大摆地霸占了一方茶桌,提着红润娟秀的朱泥壶注水,热气熏腾,外面翩然而落的雪屑似乎都融化了几片。
“月老下台,你接替了他的位置入职天庭,恭喜啊。”李青元还在那儿装傻,来时狄九徽分明看见他停留在自己和苏桐的绯闻页上良久。
瑶姬她们口风是很严实的,纵使向四方神佛求助,禀明缘由因果,那些大佬也不会随随便便将其散播出去,李青元一介散仙,并非被求助的其中之一,按理说他不该知道狄九徽受伤的消息,可那天他偏偏跑来月老祠探望,好巧不巧撞见了苏桐。
狄九徽大胆试探:“我和苏桐相识的时间不短,之前的事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你说你们俩的旧情自己折腾就算了,非得殃及池鱼,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这个‘大家’是你,还是闫御?”李青元捧着书不紧不慢地翻了一页。
“大家就是大家,你我他都是大家。”狄九徽板正地说。
“我没有不愉快。”李青元笑了笑。
“你现在打开天书,让我看看你方才浏览的东西。”
狄九徽赌他不敢,想不到李青元真照他的话做了,匆匆一瞥的只字片语光明正大地出现在眼前,李青元不曾有半点遮掩,坦坦荡荡道:“我好奇你是否当真移情别恋。”
狄九徽眼皮一跳,“有结果了吗?”
“做戏罢了。”
“台下若无看客,做戏又给谁看?”狄九徽问。
李青元捻着书页的手一顿,又翻了一页。
“你乃修道之人,勘破情劫洗尽铅华,我真心请教,你觉得这位看客是谁?”狄九徽盯着他的眼睛,试图找到一丝与他淡然自若的外表下截然不同的情绪变化,“他看到的究竟是一折演技拙劣的戏文,还是被模糊了始与终的劫难?”
李青元默了一默,架在火炉上的茶壶汩汩,翻滚的沸水顶起茶盖,水珠顺着壶身落入炭火中发出滋啦响声,半晌,他缓缓将往事道来:“我与素桐初逢时并非李青元,只是人世间一个寒窗苦读数十载的书生。”
穷文富武,出身贫寒的人唯一能实现阶级跨越的捷径便是科举考试,书生背负着父母的期盼上京赶考,路上遇见了因好奇而来到凡间的素桐。
那时素桐想不通凡间有什么好的,为何妲己甘愿画地为牢,为着一男子放弃自己生活了千年的青丘,她决定亲自来此一探究竟,望着过路的人挑挑拣拣半天,最终选上了看着还算顺眼的书生。
她蓄意接近,九尾狐想要诱惑一区区凡人太简单不过了,书生丢了心着了迷,为了她甚至耽误了科考最重要的一场殿试。
对于凡人来讲,差一步便可登天的机遇就这样没了,素桐问他舍得么,书生豁达回道:“科考错过仍有再来的机会,心中追逐之人丢了便抱憾终身。”
她觉得这书生有点意思,逐渐生出了一点兴趣,可那点兴趣还没落到实处,书生死了,死于一场小小的意外。
生命脆弱似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繁花易凋零,素桐不免有些可惜,去别处散了散心,时间对她而言弹指一挥间,等再回到人潮汹涌的凡间,她又遇到了那张熟悉的脸——书生的转世。
轮回一世他对她一见钟情,紧紧跟着赶也赶不走,素桐想又没下咒,还挺深情的,那点兴趣变成了一点喜欢,喜欢不曾扩大,转世再次死于非命。
素桐开始有意无意地逗留在人间,目光扫过一张张面孔,她又遇见了第三世第四世,青丘的长辈警告她别沉溺太深,有妲己这一前车之鉴,素桐言之凿凿自己心中有数,不过是闲得无聊玩一玩而已,当不了真。
彼时天条未改,不容神仙与凡人相恋,若是安安静静倒也罢了,青丘总不归天庭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然而素桐到底是栽了。
第七世,书生再一次不治而亡,死在了新婚之夜,她竟闹上地府妄图夺回魂魄修改寿命,后来阎罗王和崔珏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下来,素桐便寄希望于下一世。
她与他经历了很多世,可每一世书生所活至多不超过二十五岁,算命的说这是天命,他父母便送他去修道,果真没有骗人,他静心修炼时间越长,那一世活得岁数也便越长,修道之人不可谈情说爱,可素桐非要纠缠,书生也必定会动心,舍弃一切陪她走,最终也照样不得善终。
直到那一世,书生转世名为李青元,无父无母,自小跟随师父在山上修炼,心如止水宁静淡泊,但当素桐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时,惊鸿一面惹得静止了二十五年的心瞬间泛起涟漪。
素桐唤他离开,跟随自己而去,她想到办法可以延长李青元的寿命,之后隐居深山也好,随她回青丘也罢,天地广阔,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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