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香囊又不见了,玉兆灯光下,那香囊早已顺水飘去了樟树下。无法,那是狐女留下的东西,景元想也没想,三步并两步就想要蹚水过去,近树靠湖,高低起伏极大,几步之内踏错便是百丈水渊,冰冷刺骨。多亏还有柳条,根扎得深尚且能借力,香囊不过咫尺之间,甚至手指都碰到了断绳,却因柳条脆响而止步,眼睁睁看着它卷进暗流中。景元看不见水里,不知再往前一步即是深渊,他水性一般,变成狸奴时甚至有些厌水,也不知道自己抱了个什么玩意儿就往回游。待到房下,胸口往下的衣料全部湿透,他抹了一把脸,神色郁郁,看着远处漆黑一片却躁动的水声,呆坐在廊下许久,屁股又蹭了一地的灰。
大风刮过,将他带上来的东西打翻,杂音中似乎有什么细小微弱的叫声从翻扣的碗状物体下传来,轻巧的被风往水里吹,他眼疾手快扣住了,触感粗糙是细条状,有些熟悉,借光一看,正是一个鸟窝。
一只鹅黄色的长尾燕浑身湿透,年纪不大才破壳,甚至比他房檐下的团雀还小,骨头都是软的,一口一口的往外面呕水,他用掌心固定住小燕,轻轻甩了几下,地面上星星点点几小滴水印子,小燕声音渐大,却止不住的发抖,景元想起了自己刚买的芋圆西米露,开启了戈园的泄水器便变成大猫,叼着小鸟从瓦房上离开,直奔星槎。
半夜符玄带着星槎海的器械损坏文件来找景元,没见到将军,但是在门口抓到一只叼着牛皮纸袋,浑身湿透的大猫。
“你这是去做什么了?”符玄问道,帮猫咪推开房门,又找了条毛巾出来。
景元把牛皮袋小心翼翼的放在案几上,才跳下来甩毛,一爪子按在踏浪脑门上,阻止狮子把自己拱翻。
不过没什么效果,咪咪还是把他翻了过去,甚至一个劲儿的想把脑袋塞进猫怀里,平时它就是这么粘主人的。符玄带在一边看热闹,看着大猫忙忙碌碌咬着牵绳把狮子溜去隔壁房间,过了好一阵,景元才穿好衣服回来。
他接过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听符玄讲话,星槎海的排水装置本来没问题,但是今年雨水特别大,而且突然,很多东西被暗流卷走割坏了供电线路,五条路只能通三条,前不久工造司负责水治的匠人现在还在曜青抢修,自己家的来不及修,不出三天就要漫上来,除非有早期的线路图。
景元想了想,便说自己有办法,让符玄放心即可,符玄从不疑他,尤其是仙舟大事,从不出一点差错。
“符卿,你看这个。”景元小心翼翼的打开纸袋,声音微小,好像怕惊扰了什么东西。
符玄凑过去一齐向纸袋里望去,扑面软糯香甜的新鲜芋泥味夹杂着淡淡的奶香很好闻,但重点不是这个,糖铺老板怕打包盒翻倒,便在碗上封了隔离膜,再加碗盖。现在现在被打开,透明膜上便躺着一只小小的鹅黄长燕,绒羽皆被温度烘干,看起来蓬松绵软,贴着温热的西米露睡成了一块鸟饼。
“这孩子您哪里捡的?!”符玄吃惊道,她还记得小燕在睡觉,只加强了语气。
“在戈园,不知哪里掉下来的,差点被水卷走。”景元伸手戳了戳,小鸟闻见味道就凑了过来。
“不是我说……这是个孩子!”符玄比划了两下,做太卜是要些天赋,起码眼前的小鸟并不是一只真鸟,他呈现的是拟态,也许一出生就变了,而且不像是仙舟物种,罗浮的鸟类拟形态中没有长燕记录,不知道是哪个家族的小朋友。
景元反应了好一会,手还在摸着小燕的背毛,一时间内室一片寂静。
“哎……”
又是一阵悉悉梭梭的翻找。
“这是什么?好像一个茶壶的托?”太卜好奇的问道。
“这是我小……咳,这就是一个壶托,没想到今天又派上用场了。”景元背对着还在翻箱子,正好前不久帮团雀补窝时用的棉花还没扔,用来垫窝正好。
今夜雨大,符玄便留了下来,变成小兔,跑进了自己的六边形小窝沉沉睡去,屋外天地已分不开,空中的河往下落,地上的河横流,成了一个灰暗昏黄,有时又白亮亮的一个水世界,院内樱桃落地,烂在泥土里。景元灭了灯,将放燕的小窝放在枕边,靠在床头给一个人发消息,等了许久,才终于又回音。
景元长舒一口气,松懈下来的神经扯的大脑生疼,后颈的腺体暗暗发热,他只道是浸水受凉,怕是要发烧,遂变成狸奴用被子将自己团住,呼吸滚烫,骨缝酸胀,耳边雏燕细细的呼吸平稳有力,听了许久,终于沉沉睡去。
雪狼趁着夜色,跳上了即将通过玉界门的商船。倘若百年前,那身雪白的皮毛必不可能成功,
走前卡芙卡帮他打了个包裹,里面塞了衣物、武器、图纸和几块小饼干,用的是银狼最近刚开发出来的分子行李箱。那是一块小小四方形的手表,可以将扫描过的物件以分子形态存入其中,监测到人形态会在过程中附上身体,彻底避免光着屁股鬼鬼祟祟在角落里穿衣服的尴尬场面。
现在行李箱正戴在黑狼的爪子上,紫银配色梦幻,上面还有可爱的小蝴蝶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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