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所图我才要担心,现在有所图,我反而不担心了,”岂料独孤珩却如此道。
“世人或是爱名,或是重利,再不然就是贪欲和享受,而这些我都有,但我不需要,如果他们需要,那我就可以拿来跟他们交换。”
“交换什么呢?”韩琦问他。
“我可以给他们名利好处,乃至想要的一切,但他们必须奉献忠心和能力,并紧紧团结在一起。”
“只有这样,我们才可能会改变现有的,不公平的,不合时宜的种种规矩和制度,最后实现天下大治的美好愿景。”独孤珩憧憬着。
“不对!”韩琦却突然出言否定。
“什么不对?”独孤珩听了这话,一脸疑惑。
“是公子给了他们名利好处,那么他们就应该紧紧团结在公子身边,这才叫知恩图报,投桃报李!”韩琦沉声道。
“可我也是为了阿裒和天下人啊,只要目的相同,那么他们是否团结在我身边,又有什么关系呢?”
独孤珩看的很开,他的心灵澄澈无暇,一心为公,单纯的想着为国为民做些实事,可却没有因此想要什么功劳和赞许。
亦或者他觉得,只要他做事做人,俯仰之间,无愧于心,那么无论如何,以后也会青史留名,根本不需要现在的什么浮华词藻为他歌功颂德,增光添彩。
因为他本人,已然是这世上无比耀眼的新星了,深深吸引着众人,尽管他自己还没有这个意识。
但韩琦却有非同一般的深刻体会,也因此,他更能知道独孤珩刚才的发言里蕴含的那些一旦说出来,便足以掀起轩然大波的意思。
其实用两个字就能概括独孤珩此时想干什么了。
改革,他想改革现有制度。
再加上他不停的提及‘天下人’这个概念,这也意味着,他对自己的定位出现了偏差,他快要站到世家的对立面去了。
可偏偏他本人又是世家领袖之一,将来势必要替世家撑起一片天的大人物。
两相矛盾之下,他的处境,自是,不可谓不危险啊。
可独孤珩自己,却根本还没有意识到这点,他只天真的以为,他是为国为民,他是一片热忱,毫无私心。
但韩琦却知道,如果现在不设法阻止,并影响他的话,那么自己的公子,恐怕最后真的会闹个天翻地覆的,届时,局势恐怕就是他不能控制的了。
只是,独孤珩的性子,韩琦也清楚的很,若是不知道,不明白,不清晰也就罢了。
可若是一旦韩琦把话掰开了,揉碎了,跟他讲清楚这里面血淋淋的现实,只怕都等不到将来,现在他立时就会陷入痛苦之中。
这也是为什么韩琦刚一察觉到他的想法,就立刻要求他笼络的那些人必须效忠保护他的原因。
因为只要有这些挡箭牌在,那么无论以后独孤珩做出什么决定,其他人也只会以为是他被迷惑了,被蒙蔽了,仇恨自然也就不会落到他身上,这样,他就安全了。
也正因如此,韩琦不能跟他直接说透,只能委婉的提醒。
“公子,你想啊,如果你告诉他们,只要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就够了,而不用如何效忠保护你的话,那么他们就没有主心骨。”
“一旦有了什么事突然袭来,他们将达不成一致,那就会是一盘散沙,不成气候,便是再有能力做事,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被人一击而毁罢了。”
“再者,他们加入我们的阵营,那就理所当然的是我们一边的人,如若公子你不明确表态,言说要庇护他们的话,那么他们的处境和原来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若他们的处境没有改变,你期盼的齐心协力,共建美好未来的愿望,又怎么可能实现呢?你说对不对?”
韩琦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并在其中偷换概念,使他以为这样做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能更好的描绘将来的蓝图,韩琦笃定,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公子肯定就会答应的。
事实也果然如他所预料的那样,独孤珩在想了想之后,真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是,我好像是有些欠考虑了,”他觉得韩琦讲的有道理,投奔他,且他还要用的人,他也确实该庇护,不然他成什么了?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也不是这样的啊。
“公子明白就好,”听他这话,韩琦微微松了一口气。
“诶,今天刘翘跟我说起,老百姓的税收中好像有些……”
眼看着他就要触碰到税制的红线了,韩琦赶忙打断了他。
“公子,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他说着话,还故意出声打哈欠,并偷偷观察他,暗地里祈祷他可千万别再往下说了,不然仓促之下,他真怕自己说漏了嘴啊。
“……嗯,那好吧,我们改天再说,”独孤珩看不见他的神色,但听见了他打哈欠的声音,以为他真的困了,便也识趣的不在提了。
就这样,两人躺下,房间里陷入安静,只是独孤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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