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林真听得太多了,比这更过分还有,无外乎觉得顾栓子考不上童生,白折腾,再有就是那些至今仍抓着林真和钱景元的事儿不放的,把林真说成了想靠顾栓子考上童生,从而扭转自身名声的说法。
林真权当没听到,半分未放在心上。
很快,一行人到了县衙,前来看榜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比考试那天的人还要多,大人小孩拼了命地往前挤。
林真对顾栓子道:“咱们等他们看了再看吧,人这么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挤进去。”
“哎呀,林叔你怎么和顾凛一样,刚才在路上的时候他就说人会很多,来晚一点也没关系,你们就不想早一点看到榜吗?”王钦着急上火,对跟自己来的两个仆人道,“你们两个一定要挤进去看看我们几个的名词。”
“是。”家里的少爷亲口下了命令,两个仆人自然撸着袖子像挤沙丁鱼罐头一样往里面挤。
平日里性情温和的黄玉文也忍不住,跟王钦一样吩咐自己身边的下人去看榜,只剩下独身一人的陈幸还有不着急的顾栓子。
“铛——”
嘈杂的人群里突然发出一声铜锣声响,县衙里走出一队衙役,手拿此次童生试成绩榜的衙役走在前面,后边跟着两个衙役,其中一人手持宽片子刀,一个拿着铜锣提醒学子从张贴榜的地方让开,然后将榜贴上。
轰!
本来就挤的人群更挤了,颇有小型丧尸围城的场景。
林真和几个孩子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望着称得上有些许疯魔的景象,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科举对此时的人们意味着什么,仅仅童生试就如此,那考秀才,考举人,考进士,更甚至殿试的时候呢,怨不得范进中举后神经错乱疯了起来。
“我过了,我过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学子在榜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高兴地抓住身边老妻的肩膀,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旁边还没有挤进去的人都羡慕地望着他,更加用力地往里面挤,期望自己也能中,而那些没找到自己名字的,失魂落魄,仿佛没了命一样。
读书多年,连个童生都没考过,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看着他们这样,王钦黄玉文陈幸他们更是忐忑了,又是舔嘴唇又是抠手指。
突然,挤进去看榜的黄玉文身边的下人头发散乱地出来了,“少爷,少爷——”
“怎么样,有没有看到我的名字?”黄玉文再也坐不住了,跑到下人面前。
下人喘了好几口气才喘匀:“看到了,小的看到少爷的名字了,在第二十五名!”
黄玉文愣在原地,随即紧紧抓着下人的手:“真的!我在第二十五名!”
“小的看得真真的,确实在第二十五名。”
“好,真好。”黄玉文是家里幺儿,一家人从上到下都疼爱他,送他读书也觊觎了很大的期望,从一开始就是奔着叫他考上举人,做官的目的去的,黄玉文平日里不表现出来,但是他身上的压力比王钦这个随时可以撂手不干的重多了。
现在他终于顺顺利利第踏上了这一步,没有辜负家里的期望。
王钦身边的奴仆还没来,他已经忍不住了,问黄玉文身边的人:“那你看到我的名字了吗?!”
奴仆道:“小的也看到王少爷的名字了,在五十九名。”
王钦身体顿时就软了,五十九名,差一点就被扔在门外了,他拍拍胸口:“还好还好,回去不会被罚了。”
陈幸听他们两人都过了,也很想知道自己的,但是他只是王钦的跟班,哪里敢去指使黄玉文身边的下人,直接也跑到人群里去了。
终于活过来的王钦还记着顾栓子,问下人:“那你看到顾凛这个名字了吗,他学得比我们好,名词应该在前面一些。”
他们经常在一起,下人知道自然知道顾凛这个名字,皱着眉头道:“小的没看到顾少爷的名字,可能是太着急,没注意到。”
顾栓子和林真心头一动,泛起些许涟漪。
忽然人群堆里有人在问:“顾凛是谁?”
“好像是乍子街真有味小食斋老板的儿子。”
“竟然是他?”
“他怎么了?”
去看自己成绩的陈幸跑回来了,他道:“顾凛,你是第一名。”
顾凛两个字伴随着第一名在人群里传开,进考场时参杂了大部分流言蜚语的声音在此时变了。
顾栓子知道自己学得不错,但是他也明白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听到自己考了五场童生试的第一名,也不由得露出一二分欣喜,他望着陈幸:“你呢?”
陈幸脸上的表情难以言喻:“我在四十三名。”
他们四人,一个第一,一个二十五,一个四十三,一个五十九,都通过了此次的考试,只要再通过府城的四场童生试,便是真正的童生,拥有参加乡试的资格,成为秀才。
一个秀才在别处或许不值当什么,但是在镇上,可以像徐夫子那样开学堂收学生,彻底和贫民百姓割开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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