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屿。
“公子赏光,在下心中万分感激,微末心意,不成敬意。”掀开合盖,宝光熠熠,里面盛一柄鞘面錾金装饰青金石和各色美玉宝石的短匕。
秦崇屿瞟了眼赵良,脸上似笑非笑,点了点头,顺手从右手食指上摘下一枚价值不菲的祖母绿戒指来丢给赵良,当先一步跨出门去,声音向后远远传来。
“送就不必了,本王从不欠人任何东西。”
秦祁瑞目睹这一切,跟在六哥身后,临到过回廊拐角回头深深望了手捧祖母绿戒指跪在地上的赵良一眼。
出了翡翠楼,秦祁瑞一把勒住秦崇屿的马,好言劝道:“六哥如此高调同一市井小民来往,恐怕不妥吧。”
坐在马上的秦崇屿闻言,百无聊赖绕了一圈马鞭,“是秦阳羽叫你说的?”他问了句不相干的话。
秦祁瑞摇头道:“都是小弟的肺腑之言。”
秦崇屿微微扯了唇角,俯下身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不必瞒我,若你是受秦阳羽指使时刻监视我,烦劳七弟回去告诉他,答应的事我绝不食言,把无用的心思都收一收。”直起身,拨回马头,盯着街头似自言自语道:“有个尾巴整天缀在后面,挺烦的。”
骏马轻快的四蹄扬起,秦祁瑞怔愣原地。不知是秦崇屿心底觉得他就是秦阳羽手下的一条走狗亦或挑明他无时无刻不催眠自己,其实一直在秦崇屿附近转来转去的举动更令人难堪。
总而言之,他对自己的态度比对四四哥的态度软和不少,相对的,自己也没入他眼就是了。
所以那些若即若离、暧昧不清的示好,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
秦祁瑞真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脑子里不合时宜响起秦阳羽骂赵良的话。
‘算个什么东西,就是个哗众取宠的小丑!’
我现在同小丑又有什么区别!
秦崇屿就这样看着他的笑话,一直到今日才大发慈悲挑明,就像他随手打赏给戏台上戏子的赏钱一般。
也不知是尴尬是恼怒,秦祁瑞脸红一阵白一阵,后脊背凉飕飕的不停窜麻。他应该骑马赶上秦崇屿,心头混乱,有太多想问题想问,喉头却梗住,吐不出半个字。
恍然意识到,秦崇屿正视过秦阳羽,过仅认识一天的赵良和颜悦色,而自己明明是血脉相连的兄弟,秦崇屿对他虽不像对秦阳羽那般气大,但很客气,仿佛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值得的多看一眼。
飘然遗世,高高在上才是秦崇屿对他时所存的姿态。
想通了这出关窍,秦祁瑞的背蓦地佝偻下来,浓重的阴影埋上他的脸,唇线平直而发颤。
“大人……”此时一人小心唤道。
秦祁瑞恍若未闻。
“大人。”那人提高了音调。
“咳,大人!”
秦祁瑞一凛回神,面色不虞的看向来人,后者一脸谄媚对他道:“小人观大人久立不语,想是遇上棘手的事,小人不才,愿为大人驱策,为大人解忧。”
秦祁瑞眯眼打量来人,莫名感觉眼熟,尤其是那双精光狭长的眼。
他想起来了,昨日筵席上,此人与他同处一席。
那一日,秦祁瑞究竟从那人处得到了什么解决之法,除了他本人,别人都不知道。
不过自那之后,秦祁瑞像是醍醐灌顶,终于舍得从秦崇屿身上挪开视线。
他从局中人变成了看戏的人,而戏中人之一的秦阳羽日子并不好过。
掌管的工部出了岔子,负责修建的一处河堤用料有问题,还没到雨季先塌了。
河务乃历朝历代重中之重,顺衡帝巡游目的之一便是考察这些个奏折上吹得天花乱坠的皇子手底下督办差事的切实进展情况。如今这局面,妥妥拆秦阳羽的台,打皇帝的脸。
无怪乎那日急忙将秦阳羽召去,复宣秦崇屿来。
顺衡帝当着秦崇屿的面劈头盖脸斥骂秦阳羽一顿,责道:修不好堤坝,你就滚下去堵缺口,雨季来敢溃一个口子,这鄂王的位子你也不用坐了!
接着,拐了弯夸赞秦崇屿忠心可嘉,料理军务细致,为朝廷分忧解难。
使用的无非是那套惯用的踩一捧一,把自己和儿子的矛盾不动声色转嫁到皇子兄弟中间,使皇子们个个如临大敌。
只可惜顺衡帝并不知晓这两人如今纠缠不清的关系,否则表情指不定多精彩。
这几日,秦崇屿接连去了翡翠楼两回,大有与赵良相见恨晚之意。
秦阳羽整日挨父皇臭骂,被手下的烂摊子绊住,眼睁睁看自己前后院都起火,却只能嘴上骂骂咧咧。
好在銮驾在江州停了十日准备启程,顺衡帝忽而来了兴致,下令全体弃车登船,顺运河继续南下。
楼船上,顺衡帝举行家宴,觥筹交错间,秦崇屿原是想向父皇敬酒,谁知刚起身,脑子混沌得厉害,他以为自己站稳了,实际上撑在桌上的那只手一滑,险些不稳摔倒。
“六哥!”秦祁瑞眼疾手快扶住他,见他神色困顿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