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神通广大的人,只是一介草民。”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克劳德深深地望了望她,纵使有千思万绪,也不再多说,喝一口咖啡,回味无穷,感叹:“真好奇啊,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也好奇你们有何想法。”
二人没有心思对此事发表意见。克劳德并无收获,但也没有气馁的意思,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很乐意跟她们做同行和朋友。“既然你们主要做华人的报道,我也开始理解当初珍妮弗小姐在服装厂门口跟我讨论的缘由,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们,不要太理想化。”
临走,克劳德拎起搭在椅背的风衣,深邃的眼窝笑意渐深,“爱德温是我的朋友,你们也是我的朋友,我想我们日后的联系会更深。”
交谈结束,天边彩霞灿烂,风与河汇合,汇出万顷波光与绸缎。等彩霞移去,圆润落日降临截截水面,像泰晤士尾龙骨的胎记。阿加莎应克劳德的邀约去看一场电影,裘子颖有些累了,独自漫步到泰晤士河边。她记得这里的早晨有卖报小童、杂技小丑、牛奶投递员,以及分不清我爱你还是你爱我的鸽子和白鸥。她坐在河边板凳,撕面包屑喂这群雪白丰盈的动物,静望天水合一。英国的风有奇特的味道,汽油夹肥皂水,洋烟混烘焙咖啡,没辨认清楚的鸽子还是白鸥晃过她的眼睛,卷起发丝。她开始想家。
裘子颖撩过发丝,转身恰好看见一辆熟悉的阿斯顿·马丁,那车窗被摇下,徐徐露出一人的侧脸。陈隽握着方向盘,看见她围了那条围巾,对她说道:“天黑了,上车吧。”
裘子颖拍拍手上的面包屑,走过去打开车门,坐稳后,问:“你怎么在这里。”
陈隽将所有车窗关紧,以免进风,“阿加莎不放心,让旅馆的前台来歌舞厅找我,要我把你送回去。”
裘子颖只是淡淡说道:“麻烦你了。”
他觉得她阴晴不定,前后变化极大,一时热络得笑靥迷人,一时生疏如萍水相逢。不过,他也认为这样保持距离甚好,不必牵扯太多,需要时提供点建议和帮助即可。这一事件过后,他显然察觉到她的低落,这低落停在她的眉眼和嘴唇。她上车前看了他一眼,他倒是穿得讲究,纯色西装外套、窄领带、白衬衫。
“听说你们今日见过克劳德,”陈隽欲言又止,想罢,还是提及:“从警察厅出来后,我约他见面,希望他写一封信给许老板,向他申请授予你文章的转载权。克劳德知道自己是绊脚石的时候捧腹大笑,笑得肚子抽痛停不下来。”
裘子颖稍微提起精神,想到克劳德刚刚才提起她身边的这个人,看向他,追问:“然后呢?”她已经猜到,为自己接话:“他肯定拒绝。”
“他说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不需要为此承担。”
裘子颖认为在理,“明明就是那赤佬无理取闹,”她忽然有些疑惑,又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隽直视着前方,随口回答:“想还你人情,免得你又为此做什么傻事。”
裘子颖冷声道:“果然,还真是得付出点什么才能换来你们行动。不过失败了,我依旧是你恩人。”
陈隽无奈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问:“回旅馆,或是想去哪里?”
“我想回家,你能载我去么?从伦敦开至旧金山,全程将近九千公里。”
“不能。”
“要是人类会飞就好了,”裘子颖放弃道,靠在座椅背休憩。
陈隽最终替她作出决定,“我送你回旅馆,记得过几日去医院复诊。”
裘子颖泄气地吹一口发丝,把头埋进围巾,捂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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