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阿信对紫外线还只是轻微过敏,远没有到现在这么严重的程度。怪兽偶尔会诟病他只知道窝在空调房里,不愿意接触大自然,后来阿信紫外线过敏越来越严重,即使在炎热的夏天,出去也要长袖长裤帽子口罩的全套装备,怪兽剩下的就只有心疼了。
附中盛夏的蝉鸣仿佛永无休止,操场上的太阳永远那么大,校园里每一个树荫下的角落,都有两个少年走过的痕迹。
回忆历历在目,清晰得仿若昨日,在梦里梦起,却又好像隔了很久很久。往事种种譬如昨日死,少年埋头向前,将另一个伙伴丢在了充满他的梦里。
阿信醒来的时候,眼睛是湿润的。他觉得很莫名其妙,明明这个梦已经做过无数次,以往清醒之后只有怅惘,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泪湿眼眶。
“叮咚叮咚”
门外响起访客铃声,阿信赶忙过去开门,是魏志朋来了。
看到阿信有些红肿的双眼,无需多言就已经知道了大概。魏志朋拉着阿信在沙发上坐好,这是他第一次来阿信家里。
餐桌上摆着成双成对的碗筷跟马克杯,家里只剩下阿信一个人。
听阿信抱着抱枕断断续续讲完跟那个他不愿意透露姓名但几乎人尽皆知的人之间的拉扯,魏志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铅笔和画板,画了一个三角形,三角形的顶点分别标上abc。
“喏,你是a,他是b,他的结婚对象是c。”魏志朋指着三角形,“其实很简单,已知a喜欢b,c也喜欢b,那么问题的关键其实不在于a和c。”他重重指了一下b所在的顶点,继续道:“问题的关键点在于这个b。”
“怎么讲?”
“你们的关系之所以搞得现在这么难受复杂,其实就是b跟c结了婚,却还是跟a羁绊太深,他如果一直都不愿意做出取舍,那你们三个人的关系就会一直这样难受,你明白吗?”
阿信点点头,皱眉道:“那要怎么办?是不是需要一个契机逼他一把,不然难道要一辈子这样?长痛不如短痛,即便最后舍掉的是我,我也不愿意一直这样下去。”
“你说得对,不能因为害怕审判的结果而拒绝接受审判,只有真正看到结果了,你们每一个人才能真正意义地往前。”魏志朋看着阿信的眼睛,“三角形太稳定了,你们需要一个d来打破。”
“d?”阿信睁大眼睛,“是谁?”
魏志朋放下画板,微笑着指向自己:“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愿意来当这个被引入的外界干扰d。”
“魏医生……”
“我可以当你的追求者吗?阿信。”
魏志朋语气诚恳,借着扮演d顶点的机会倾诉着自己的心意。
阿信摸了摸鬓角,皱眉认真思考起这个提议的可行性。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魏医生的眼光太过炽热,阿信有些不敢对视。
“阿信,我很想帮你!”魏志朋双手交叉在一起,用力到指节发白,“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我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保守咨询者秘密以及不与咨询者产生除友情之外的其他感情,是心理咨询师最基本的素养。”说完这些,魏志朋紧张地望着阿信,轻声问道:“你愿意相信我吗?”
果然阿信在听到这番话之后,不再有什么顾虑。他朝魏志朋伸出一只手,弯起眼睛,“那我听你的,谢谢你,d先生。”
魏志朋握了上去,装作轻松愉快的样子,也笑着说道:“合作愉快。”
阿信没有发现魏志朋眼底的那一抹慌乱,作为一名心理专业的专家,魏志朋掩饰得很好。他知道要怎样说阿信才会答应,更知道要怎样做才能真正帮到阿信。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魏志朋还对阿信说过,喜欢一个人没有对错,也没有应不应该。这句话对阿信如此,对他也如此。
他只是不想看自己喜欢的人,被这份喜欢折磨。如果有什么能帮忙的,那么上天入地,他都愿意赴汤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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