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能向谁说?
沈望青坐在陆平对面发一会儿怔,见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到十点,默默地上了楼。她明天有课,想起来课程,她又从卧室走出来,站在陆平那间客卧的门口:“作业你写了吗?”
陆平靠在床头,横拿手机,两个指头在屏幕上飞快闪动,对沈望青的问话只是心不在焉地应着。沈望青听见手机里传出游戏的声音,站在她门外,脸上不自觉有些怒意:“放假这么久,你都g了些什么?”
“我,我不知道作业是什么。”那天她点进论坛,看过一个帖子就关掉,忘记了作业这回事。
面对重现老师威严的沈望青,陆平终于放下手机:“我现在问问。”
沈望青一通火发的莫名其妙,听着她上楼的声音,陆平关掉游戏,追了上去。走到沈望青卧室门前,她忽然犹豫,但还是推开门。沈望青背对着她,站在窗前x1烟,手边没有烟灰缸,就弹在窗下的琴叶榕盆栽里。
“那天我在学校论坛看到关于你的讨论。”陆平坐到她床尾的脚凳上。
沈望青没有反应,在等她的下文。学校论坛,她从没有看过,说是论坛,不过是学生自己ga0出来的小网站,和贴吧一样,只是更有私密x。她想学生谈论老师不过是交换选课信息,她为人严厉,几乎每课点名,学生背后不说好话,也是应该的。
陆平想要找出帖子给她看,但似乎已被删除,她还记得那内容,一众仅限于她的长相x格脾气的回帖里有人说沈望青是s城拉拉吧的常客。
找不到证据,谣诼就像投石进水,渐渐沉下去,水面依旧平静无波,不起风浪,让她疑心自己发幻觉,因做小三到底不光彩,剥去之前美好的热望,剥去不必互相了解对方生活的原则,她站到暴风眼中心,变成惊弓之鸟……陆平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提供给她的暂时的住所,她想自己太缺少这样一间卧室,庆幸今夜找不到回帖,终于什么也没说,否则她壁虎断尾,她又会恢复到一种流浪的状态。还不足够笃定沈望青需要她到哪种程度,生活里的消遣原本可有可无。
周三的课堂上,她补交上去作业。沈望青站在讲台上,与她对面不相识,问过学号,低下头在学生名册上寻找属于她的数字,又用陌生声音通知她缺课几次,b真表演让身旁站在同样补交作业的同学脸se涨红,变得窘迫,陆平反应迟缓,面对身后同一阵线投来的同情神se,她看向沈望青,竟毫无解释,只是不自然地张了张口,没有出声。盯着沈望青身上红裙太久,眼睛发痛,大感恍惚,不知道怎么回到座位上,她们早上不一起出门,她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将那件红裙买回来,又在今天穿上,常做职业打扮的严厉文学院老师难得展露x感一面,学生中引起sao动——又或许没有,她太敏感,视她平常动作淹然百媚,再进一解:难道她有意表现给她看?
在点名时答到声音仍颤抖,沈望青看她一眼,她的心就浮起来一分。独坐在教室靠窗最末一排,前后无人,这视线太大胆,沈望青有什么缘由频频关照最末一排的学生,她们的j情就这样曝露在青天白日下,她想。
七言五言诗听到犯困,一个教室一半以上的人都在犯困,两节课之间休息的间隙,陆平看到有人偷偷携书私逃,其实她也想逃,但沈望青仍旧看着她,她坐在讲台后,一双眼越过乱糟糟人群,将她钉si在座位上。走掉一少半人的教室林拾叶忽然出现,从前门进来,讲台上交过请假条划了名字,还和以前一样坐到她身侧,陆平迎受两道目光,无可走避,向窗下再挪,她不是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场面——今天来上课之前已做过思想准备。中午吃完饭在图书馆休息时脑内天人交战,计算了碰到林拾叶的可能,刚才没见到熟悉面孔,暗自庆幸,现在就笑不出来。
林拾叶向她打招呼,一如往常:“你以前不上这节课。”
陆平别过脸,以沉默应对。林拾叶的春风得意有点挤到她,浮于表面的快乐更让她觉得刺眼,那是一种在幸福家庭成长起来的小孩才有的自信——人际交往中的自负,从她第一次见到林拾叶,就这样认为,现在知道赵环是她的后妈,更有些痛心,原本她也可以是这副模样的,不必活得像yg0u里的老鼠,自在参加社团、与室友出门下午茶……穿漂亮的衣服,邀请同学到家中过生日。
“那天你们见面,说了什么?”无视陆平的冷漠,林拾叶继续道。
那天赵环回家,将自己锁在卧室里一下午,林拾叶原本有些期待,她办成一件事,成功说服陆平与她母nv相见,总要讨些赏,但赵环反常的行为,让她陷入猜测,开始后悔开学初的那一夜。那件事如被她拿来作戏言刺激赵环自没什么,从陆平口中说出,就全然不是一回事。
“你向她说了我们的关系,我们差点——”也算不上差点在一起,林拾叶想了想,没有说出来。
陆平看她一眼,自觉受到某种w蔑,气得脸se涨红,但又当真不是w蔑,前事种种,她一步错步步错,追溯到小时候,她不该去上国际学校,过寄宿生活,也许现在就有家可归,而不是周旋在无尽的烦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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