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别吓到唯唯,”蒋宁轻斥,面露犹豫,含糊说道,“不太好说,从金家回来就有点蔫蔫的,下午三四点有些不舒服,晚上十点多就开始发烧了。”
乔唯懂了,他们这是怀疑温季年是因为在金家受了惊吓,这才高烧不退。
“唯唯,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你还记得吗?”蒋宁眼神带着鼓励和期盼。
乔唯把那个时候的情况说了一遍,她的记忆力极好,连金父怒斥谁给温家打的电话都讲了出来,模仿得惟妙惟肖。
蒋宁秀美的眉毛皱了起来,而温朝均的神色愈发难看。
如果是往常,看到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绘声绘色,口齿伶俐地讲话,蒋宁早就爱得不行了,可现在不是时候。
乔唯觑着二人神情,还是想先溜为敬:“伯母,现在太晚了,我就不打扰,明天季年哥哥还在这儿吗?我想明天再来探望,希望不会打扰到他。”
“在呀,估计要在你们家医院住个几天,你来看小季,他很高兴的。”
蒋宁怒色一收,眼底盛满笑意,再看温朝均,脸色还是不好看,她一拐子怼在他腰上,怼得他秒变痛苦面具,再秒挤出一个笑:“唯唯,今天辛苦你过来,明天也欢迎你来探望这小子。”
乔唯暗暗挑眉,心道中年霸总还是个耙耳朵。
又客套了几句,乔唯告别,却被蒋宁叫住。
蒋宁迟疑了一下,才伸出手,轻轻地给她把毛线帽子摘了下来,动作轻柔地重新戴好:“好啦。”还拨弄了一下顶端的小球球。
一阵淡淡的香气飘进乔唯的鼻子里,不是香水味,像是鲜花的味道。
等蒋宁退开,含笑看着她,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帽子歪了,还歪得不轻,还歪了一路?那刚刚她是顶着一个歪到天边的帽子,傻里傻气地冲进病房的?!
“谢谢伯母。”乔唯镇定道谢。
乔唯:如果我二十三岁,我会尴尬得满地找头,但我现在才四岁,所以我无所畏惧。
道了别,乔唯转身离开,隐约听到一句“好想要个女儿,我们再生个女儿吧”,她差点脚一滑。
真是老当益壮啊。
悄悄回头看,温朝均恢复了片刻前的怒容,蒋宁又说了句女儿,他无奈地低声说着什么,脸却是没绷得那么紧了。
温季年应该不会有个妹妹了,这是他老妈在岔开话题哄他老爹。
二人手挽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中年夫妻还能这么腻歪的不多了。
和乔继恩林薇棠两口子比起来,那真是,没得说,都不是一个次元的。
老爹表面严肃不好惹,实则是个耙耳朵,老妈温柔体贴,但实际占主导地位,爹妈感情和睦,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一定很幸福吧?
乔唯心里涌起淡淡的惆怅,还有一丝丝不愿意承认的羡慕。
“不羡慕,不羡慕,我才不羡慕,我是大人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乔唯一路疾走,默默念经。
所以温季年这小子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或者说能让他抛下家人离开这个世界的事,到底严重到了什么地步?
乔唯眉心紧锁,决心明天必须搞个清楚明白。
她边想边走,都走到医院门口了,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人呢?
不用猜都知道干嘛去了,乔唯扶额,正想给林寒月打个电话,就见她垂头丧气地下来了。
乔唯决定假装没看见,给她留点面子。
一路无话,等进了门,林寒月才幽幽开口:“他好像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我想去看看小季,他都不同意。”
乔唯一边摘帽子和手套,一边腹诽:“首先,不是好像,他就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你。其次,您那是想去看小季吗?您那是想去见人家家长。”
她不接话,林寒月却拉住她不让走,两眼都在冒绿光:“小季还要住院是吧?唯唯,你们是好朋友,咱们明天是不是得提个果篮儿买束花去探望探望人家啊?”
乔唯面不改色地摇头:“不去,今天已经去过了。他妈妈说要静养,连亲戚都不准备让去探望。”
“……好吧。”林寒月眼里的绿光灭了。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乔唯趁林寒月还在睡懒觉,偷偷溜了。
到了病房,乔唯悄悄推开一条门缝,小心地把脑袋伸进去侦查情况,想确认一下是不是像昨天那样有一大堆护法。
左看看,没有,右看看,对上了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
然而这双往日里总是闪耀着自信神采的眼睛,此刻没了光彩,灰扑扑的,整个人也蔫耷耷的没精神。
沉默三秒,乔唯默默将整个身子挪了进来,板着脸道:“小季,你怎么能下床呢?万一又吹了冷风,又发烧怎么办?”
温季年呆了呆,辩解道:“有暖气,不会吹冷风,再说我不是因为吹冷风发烧的。”
虽然很不厚道,乔唯差点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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