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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事发(7 / 24)

生忘死。

他急促地挥鞭,若是马公子死在他的车上,里头的女子没事,他可能是真的要去见阎王爷。

祝英台焦急地看着车帘外飞速倒退的山林,绵针般的细雨已经停下,日头突破云层露出小角,竟然已经快正午了。

“你别睡。”她摇晃着马文才的手,往日在她身上游移的灼烫手掌渐渐变凉,往她的手间汲取着温度。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生命的脆弱和无助,向来矜贵骄傲的男子苍白虚弱着脸,看起来无助又可怜。

“英台,我好冷……”马文才缓缓张口。

“没事的,我带你去找大夫,我带你去找大夫……”她拥住他,贴在他的胸口,试图抵挡热量的流逝。

不论是出于什么理由,她都没有想过让马文才死。

上辈子山伯因她抑郁而终,这辈子若是马文才也因她而死,她真的会崩溃的。

不要。

车夫架着马车在香积镇的医馆停下,祝英台第一时间跳下马车,踉跄着往医馆内走,找来大夫替马文才上药包扎。

她看着马文才喝过药,支着手肘望着他失去血色的脸,终于冷静下来。

这一切实在太过巧合,巧合得让她不得不多想。

为什么马文才当时能恰巧出现,为什么一向风平浪静的官道会出现劫匪?

好似,这场局专门为她而来。

这是他的苦肉计吗?用旁人的性命来垒造一场英雄救美。

寒意浸透骨髓。

窗外月凉如水,医馆内厢房的灯盏燃尽到天明。

马文才醒来的时候,就见祝英台靠在床榻边沿,俏丽的脸蛋红扑扑的,身上盖着毛毯,显然是睡着的时候丫鬟给她盖上的。

他望着祝英台,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神色间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祝英台已经形成应激反应,有马文才在身边的时候,她一向浅寐,除非是被做到累极醒不过来。

“醒了?”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语气冷淡。

马文才修长的手指僵在半空中不上不下,昨日他还听见她对自己的担忧和焦虑,怎么今日就换了模样?

他疑惑的眼神倒映在祝英台的瞳孔,她并不是能藏得住事情的人,如今不过是因为马文才是伤患所以暂且忍耐罢了。

“英台……”他咳嗽着,去捉她的手。

“你动什么?”祝英台没好气地将他按下去,他是不是不要命了?

“我……”马文才想开口询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能和她这样平静地共处一室,已经是他用重伤换来的结果。

他害怕从她的嘴中听到伤人的话语,就算是他自欺欺人吧,哪怕知道她有什么事情不对劲,或者瞒着自己,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起。

或许她是生气自己称呼她为妻子,亦或许是生气他一箭射杀了疤脸汉子,他都不后悔。

哪怕是再重来一次,他也恨不得剁掉那人的手掌再鞭尸,他算个什么玩意,也敢动他的女人?

日子状似平静地过去两天,矛盾终于在夜幕降临之时爆发。

“马文才,你那日是不是知道我躲在深坑里?”祝英台接过药碗,放在一旁的木架上。

“是。”他犹豫一瞬,还是如实回答。

他看到她放在桌上的信件后,就马不停蹄地往集镇中赶,尼山书院的下山路只有一条,加上天降大雨,很容易发现她的位置。

本来他是想绑她回尼山书院的,就在他踏到深坑旁望见她的瞬间,一向倔强的她居然落了泪。

不管是厌恶还是后怕,那滴泪都是真正为他而流的。

他忽的就心软了。

然后他就在后面远远跟着,打发走妄图骚扰她的狂徒,没有想到会遇见劫匪。

“你这样戏弄我,好玩吗?”祝英台抓着床沿,指甲泛白。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原来不抓她回去就叫戏弄吗?

“我没有想过。”他抿着唇,下颚线紧绷,即便穿着廉价的缁衣布衫,依旧掩盖不住骨子里透出的倨傲。

“你跟踪我,踏着别人的血肉策划一场英雄救美,生命在你眼中就如此廉价……”祝英台盯着他的脸,不错漏他面部一丝一毫的表情。

“我只是想保护你,”他垂眸,自嘲地一笑,“原来在你眼里,我马文才竟然是那种会用不入流手段的下作人?”

他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自己取就是,哪里犯得着欺骗别人。

“他妄图沾染我的女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你觉得自己和他又有什么分别?”祝英台觉得可笑,本来她还在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愧疚,瞬间又被这具蛮不讲理的话气到七窍生烟。

她和马文才,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有什么分别?我在你心里比不过懦弱的梁山伯,如今连横刀的劫匪都比不过?”

疼痛牵扯着他的神经,肩膀处的伤口又开始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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