畔,震颤得快要跳出胸腔。
热泪滴在她的肩膀,透过薄绡春衫灼伤她的肌肤。
祝英台心绪复杂难言,心尖似乎也被热泪烫伤,她从未想过,看着那般高高在上的马文才竟然会不顾形象拥着她啜泣。
像个孩子。
那些尖锐如刀的话,她没法再说出口第二次,可和离还是要和离的。
“文才,与其日后变成怨偶,不如早做决断,昔年的旧情,前世的愧疚,今生的救命之恩……”祝英台回忆起来,才恍然发现自己和马文才竟也经历这么多事,“我知道自己还不起,但你屡屡胁迫于我,你我之间恩怨一笔勾销,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如何?”
“没有欢喜……”马文才紧紧将她抱着怀里。
他顾不得自己的形象,顾不得要做个芝兰玉树的世家公子。
没有英台,他哪里会有欢喜。
自小父母不睦,父亲对他期待甚高,每次背不出书来,就将他关在书房中,安寝的时候才让嬷嬷抱他出来。
他一个人坐在高高的太师椅上,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点点擦黑,不管他喊什么,外面都没有一点动静。
屋内不允许点灯,他只能瞪大眼睛,不停翻动书页,制造出声音来。
英台是他唯一的光亮。
唯一的。
“文才,”祝英台试探着伸出手臂,搂住他精壮的腰身,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形瞬间僵硬地不像话,“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风撩过铸金团花铃铛,响声清脆悦耳。
以往她被马文才偏执骄傲的模样欺骗,以为他本性就是如此,谁知他于感情一道竟然只是个孩子。
马文才的手段偏激,她又何尝不是?
祝英台回想起自己和马文才的相处,几乎都是鸡同鸭讲。
她自认卓尔不群,不入流俗,实际她也没有选择一种能让马文才理解的方式来处理这个问题。
她和他互相攻击,扎得彼此鲜血淋漓,在这样的基础之上,谋取好合好散,当然行不通。
马文才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女子的素手拢在他的腰后,让他后腰发痒,心尖也痒。
喜不喜欢的问题,他没有回答。
他知道就算是他回答喜欢,英台也不会相信的。
“若是有一女子,你不喜欢她,她却偏偏要嫁你,甚至联合你的父母亲族一起,就为得到你,你愿不愿意?”祝英台扶住他的腰身问道。
“若我没有倾慕之人,娶之也未尝不可。”马文才耷拉着眉眼,盯着祝英台搭在自己腰侧的手。
祝英台好气又好笑,这个时候还在这里拈酸吃醋,打梁山伯的机锋。
“文才,世间人千千万万,没有一个是相同的,我……”祝英台收回自己手放在心口,“我同你不同,应该说,女子与男子在这世道总归是不同的,你瞧着不讨厌就可以娶回家,以后得遇所爱可纳妾蓄美,甚至可以休妻另娶,我不行。”
“律法令,寡妇和二婚妇人均可再嫁,王公勋贵平头百姓均不愁嫁,上者不可再上,下者无法再下,我等高不成低不就的庄园富户,嫁过一次,便只能往下嫁予小商。”祝英台此刻终于有些明白,父母兄长为何这般看中马文才。
“那为何要和离?”马文才哽咽着去牵她的手,“我不会纳妾蓄美,更不会休妻另娶,既然已经娶了,心里自然就只装着她一个,便是有旁的女子,我不会和她们多说一句话,哪里就能得遇所爱。”
祝英台诧异地望着他,原来父母兄长真为自己挑了个“好夫婿”,家世人品相貌才学皆是万一挑一,人哪里有完人。
可惜,这张白纸上唯一的墨点,是她完全无法忍受的,以及,就算是个完人,她就得喜欢么?
“因为我做不到,我接受不了同自己不爱的人成婚……”
祝英台陡然想到自己的坚持和理想,上一世她对梁山伯的就是爱吗?
她问诘马文才是否是真的喜欢,又何曾问过自己是真的爱。
她想有人与她心意相通,能理解她的坚持,尊重她的作为。她和山伯远没有到这一步,成婚之日撞碑而亡,不过是她无力而薄弱的反抗,反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反抗终其一生被困于后宅……
自以为是的深情,徒增两人的烦忧。
尼山书院不是她的归途,太守府也不是。
马文才不是她心之所系,梁山伯也不是。
或许,她该出去看看。
阳光透进来,在窗案旁的梳妆台上撒下斑斑暖阳,风顺着梳妆台上的胭脂盒,吹落书案上的宣纸。
祝英台眯着眼睛,依旧是仰着头望着窗外的姿势,细颈修长,风流无双。
马文才的牙关颤抖着,紧紧捉住她的手。
这一幕和她撞碑而亡的场景实在太像,他甚至觉得她下一瞬间就要化蝶而去。
“英台,除了和离一事,我都听你的好不好?”马文才忍着心尖的痛意,艰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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