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况。有好几个女生跟我提到她们想象中师母的模样,以及他们有无孩子,现在几岁了等一些情况。课堂下的排老师对我们男生来说像望弟成龙的哥哥,谈话的气氛会缓和甚至热烈一些,不过他从来避免谈及自己的家事,这就使得他在我们眼中愈加神秘。关于他的一些好事糗事大部分来自和他一个村庄的学生,不过真实性却还需要验证。直到有一天师母终于现身校园,在解开我们心中的题目时也引起了轩然大波。我相信没有一个人认为他们是般配的,我的这种感觉来自师母骑自行车在窗外一闪而过时留在我眼中那扭动的硕大臀部,当然还有她又老又难看的一张脸。很多人为排老师抱不平,唏嘘不已,一致认为一朵英气逼人的花朵插在了豆腐渣上面。为此一些女生颇感生不逢时,命运不公,在对排老师说话时嗲得很。然而事实就是如此,排老师虽拥有一副漂亮的皮囊,可还是一样过着普通的日子,为了生活而烦恼。他所在的村庄是以苇席出名的,因此每到秋末家家户户必然备下大批的芦苇。就在那年冬天,他家的几千斤芦苇被大火烧成了灰烬,那段时间我们再也看不到他的笑容,换成一副托腮冥想的动作,好像得了口腔溃疡。那时的我调皮好动,绝不像现在这般沉默寡言,有时会故意和他作对。记得有一次他为了帮助那些所谓的差生,让我跟一个称得上小混混的玩意坐在一桌。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而他似乎坚信近朱者赤的道理,企图利用我染红黑到骨子里的那个家伙。于是我在心里憋下了一口闷气等待时机痛痛快快撒出去。终于在一次自习课上我和同桌争执起来,被他在窗外看见。他询问具体情况时,我想都没想一个人全部把责任揽过来,我想尝尝体罚到底是什么滋味,特别是被平常非常欣赏你的人在所有人面前狠狠批评你,然后让你站在教室门口把风是怎样一种心情。当然更想要的是战胜他内心坚持的原则,把我调回原来的位置。他好像没有体会到这一层,或者碍于面子,他说,真没想到,近墨者黑!我搬了四条腿的凳子,拿着圆珠笔和数学书来到他指定的地点——柳树下静思己过。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里,赶紧找了一处非常隐蔽的地方将自己藏了起来。我害怕一个人看见我的狼狈相,我害怕会因此有损我在她心中的印象,那个人就是对我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的胡老师。排老师和胡老师的办公室紧挨着,我心不在焉的蹲在凳子旁眉头紧皱,看见的人一定以为我在思考数学题或者在构思作文,没有人知道我正在担心排老师会把我的恶劣行径告知胡老师,那样我就完蛋了。想起我在胡老师面前自觉地认真听课踊跃回答问题的往昔,后悔感像潮水漫过沙滩涌上心头,洗刷着我自以为是的霸气。那一刻我知道学生始终玩不过老师,和他对着干只能输到底。可我不愿就这么认输,最起码也得挽回些面子吧,我盘算着。后来几次数学课,当他提问时,明明我会的题目也不举手,就算他叫我回答,我站起来也会直截了当地说不知道,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反正那些题目都是每篇练习题中带有一定难度的,全班不会有几个人真正解得出来,他自然不会怪罪于我。冷战以我的失败告终,不是输给了他,而是虚荣心。想到原来在所有人面前噼里啪啦一个奔儿不打就把解题过程说得头头是道,然后他冲我微微颔首,嘴角迅速浮上迷人的笑容我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终于有一天举起手,找回了久违的感觉。现在想来那种感觉仿佛闹了很长时间别扭的恋人终于和好如初时难得的兴奋和幸福,无比弥足珍贵。被人宠着的确甜得有如掉进蜜罐里。胡老师彻底把我当成她的儿子来看待了,她的两个孩子都是女儿身。她会像母亲一样蹲下来把我过长的裤腿卷起,走近我身旁把白色的衣领翻出来对我说,这样才漂亮;每每至此,我都能闻到熟悉的粉尘味,感受她枯瘦如柴的手指接触脖颈时的安详温暖,看见她头顶越来越多的银色发丝。她毫不吝惜自己的语言夸奖我,无所顾忌地在其他老师面前屡次提起我,任凭很多同学妒忌和羡慕。遇到下雨时她会邀请我到她家里去吃饭(她的家距离学校很近,而我需要骑车半个小时才能到家),出于羞涩每次都被我婉言谢绝,如今看来我该是让她伤心和失望的——真诚的付出而不能达到愿望所以受伤。不过她一如既往地对我关爱有佳,丝毫觉察不到失落,我看见的始终是满足的幸福笑容。我是上了师范后才得知那个秘密的。胡老师原本有过一个儿子,年龄介于两个女儿之间,不过在二年级的那个暑假溺水而亡。村里传说他就淹死在我们每天上学时必经的那条河,我对此深信不疑,因为每年都会有生命葬送在这条河中。人们对不幸者怜悯的同时总要避而远之,也许是害怕晦气能传染吧。然而事过境迁以后,大部分人也许都能像那个修自行车的妇女隔岸观火一般对我津津有味讲述她所知的一切。谁也不能否定胡老师对我的爱之所以浓烈直白来自她对儿子的怀念这个事实,我亦如此。而我只是在默默的享受她给我的关心和爱护,并没有理解她的心境,从来没有如儿子对待母亲那样回应过她的爱。作为平凡的生命,我显得过于幸运,没想到除了自己的母亲外还能得到另外一个人纯洁无私的母爱,也许我和那个过早离去的孩子有着相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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