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昨晚带回来一个小少年,我只在远远的楼梯口见过一眼。他破烂不堪的衣装与这座房子格格不入,在父亲的牵引下他显得有些胆怯,像只未断奶的猫咪一样。
家里没养过猫,倒是养过一条雪獒。现在正在我身旁玩闹,一间有外人来了就狂吠不止。我抚了抚它蓬松的长毛,玩味地笑道:“玉雪安静一点,是客人。”
父亲听了这话并未说什么,只有那少年,把头低得更低了。
妈妈说,那是父亲带回来的私生子,我倒是没什么所谓。毕竟他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野种,我又怎么可能把这种人放在眼里。
而且,父亲对这个私生子也不见得有多上心。还不是只把他安排在了下人的房间。所以在父亲眼里,这个私生子和仆人又有什么区别。
王姨拉他去浴室,要求他把身上洗干净再来见人。我正巧撞见他们,王姨毕恭毕敬向我问好,我却把目光放在了那个少年身上。
他应该比我小不了多少,约莫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其他同龄的孩子都在上学,而他却蓬头垢面的,连一处干净的皮肤都没有。他的头像是一颗鸟窝,枝杈横生散发着异味。
妈妈告诉我,他是从平民窟被带回来的。
我不禁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有些嫌弃地说道:“洗干净点,用蔻斯汀的那款沐浴露给他多洗几遍。”
“是樱花香型的那一款?”
“嗯。”我牵起玉雪的绳子,打算下楼去遛狗,并吩咐王姨,“我回来之前你能洗好吗?”
王姨给我打包票,憨实地笑着:“一定能!少爷你就放心好了。”
我点点头,玉雪蹭着我的脚,仿佛已经迫不及待了。我顺着它的毛给它摸头,玉雪晃晃脑袋很是开心的样子。它吐着舌头朝我撒娇,雪白的身子在阳光下像是铺了一层银。
门口候着的下人对我鞠躬,恭敬道:“少爷,让我来吧。”
“不必。”我摇摇头,朝他勾了勾唇,“今天心情好,我自己来。”
没走出几步我就听见王姨的声音,整个宅子里的明眼人几乎都看出来那个少年并不受重视,背地里各种磋磨他以便向我讨好。我远远得听见王姨叫他贱种,突然觉得这个称呼形容得恰到好处。
没有富贵命偏要攀高门,这可不就是贱嘛。
玉雪一到了户外就格外兴奋,撒了腿就跑。我松开绳子任它自己玩,反正方圆几里之内都没有人,也不用担心伤到其他人。
想当初,玉雪还是我求了父亲好久才同意给我买的。他担心我会玩物丧志,我用全国小提琴大赛的冠军证书才换来了他的同意。
所以,在我心里,玉雪的分量比其它物件都重。
我看了眼腕上的表,才过去十分钟。突然想到了一处去处,我重新拴上绳子。目的地离家有段距离,算上来回的路差不多能多溜个半个小时。
玉雪精力比一般的犬类充沛,遛狗的工作我一边都是放任下人们去做。玉雪也很通人性,配合着我的脚步放慢了自己的速度。
郊区的公园里有一块地是专门用来为周围的住客提供宠物空间的,我想到这个地方还有另一个原因。
“不邀请我进去坐坐?”我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是市井里的私家侦探,正巧我和他的私交还不错。
男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有些惊讶:“什么风把凌少爷吹来了?”
“我遛狗刚好经过你的办公室,来见老朋友。”
他噗嗤一声:“大少爷也需要亲自遛狗?”
我侧身兀自进入了他的工作室,坐在主位的办公椅上,一手托着腮,玩味道:“不行吗?我难得来看你一趟,你不会不欢迎我吧?”
“我猜你是为了你家新来的客人而来。”他一口就说中了,我就没再和他打哑谜。饶衍的消息确实很灵通,所以我才会萌生出让他去调查那家伙的身世的想法。
平民窟孤儿一朝变成豪门长子,这其中的波折还挺让人寻味的。自然,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而饶衍此人,平时也颇爱听些八卦,想必他也不会拒绝这份差事。
“你只要把他从他妈勾搭上我爸的事起一直到他住进我家,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转告给我就行了。”我写下一张支票,“定金一百万,事成之后还有一百万。”
他并未着急接过支票,反而是对我说:“凌少爷,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我扯出一个诡谲的笑,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害怕一个贱种?”
王姨说到做到,我回家的时候,她真得把那个少年洗的很干净。原本被长发遮盖着的脸完全展现了出来,他长得很漂亮,像是被展示在橱窗里的洋娃娃。精致得有些过分了,完全不像一个男孩子,我心想。
我把绳子交给了门口的下人,并嘱咐他去带玉雪洗澡。我仔细端详起了他,试图把他和那个平民窟形象剥离。
只是外表的亮丽完全没有改变他的卑怯,他依旧是像刚进门的那样,低着头,看上去奴颜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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