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的老妇都不梳这种头!
镜中映出赵远舟的脸,大妖看上去还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正把挑出来的发簪插在发髻中。
文潇对着镜子长叹一口气。
“怎么了,这样不好吗?”赵远舟问,“我觉得不错啊,都梳上去多清爽。”
“爹爹,”文潇这下更长的叹气了,“都什么年头了,这个发髻是你多少年以前见过的了。”
赵远舟停下插发簪的手,认真想了想,“十几年还是几十年前,我记不太清了。”
“几十年前?”文潇嘴角抽动,直想打人,“这么老式的发髻早就没人梳了,顶这个头出门我会被笑话的。”
赵远舟语塞。
这种梳头样式确实是他很多年前见过的了,他少出门也不接触别的女子,现在人类女娃时兴梳什么发髻他怎么知道。
文潇叹口气,拔了簪子解开头发,把梳子从新递过去,“重新来,我说怎么梳你就怎么梳。”
赵远舟接过梳子,“好。”
俩人对着镜子折腾了半天,等终于梳得能出门时,文潇已经饿的肚子直咕噜,拉着赵远舟就走。
天都街上,行人来来往往,稚童跑闹,老者慢走,有提篮的,有推车的,路边不少小摊,沿路全是叫卖声。
文潇娴熟的带路,领赵远舟去了街边一处摊子上。
架着的蒸炉上冒出白烟,周围小桌已经坐了不少人。
摊子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妇,文潇是这里的常客,夫妇俩一见她来就赶忙招呼,刚要说话又被她身旁衣着华贵的俊美男子惊到,他们都是普通人,那男子不论样貌衣着还是举手投足,一看就跟他们不一样。
文潇挑个了小桌坐下,“老板我们要两碗阳春面,两屉小笼包,豆汁,小咸菜。”
“好好好,马上来。”
男老板不经对着赵远舟多看几眼,自己摊子上的吃食虽然卖得不错,可到底只是路边的东西,破角掉漆的木桌木凳实在简陋,与他极不相称,男老板端盘子过去的时候都有些战战兢兢,给他们的吃食摆的都比别桌整齐。
女老板倒没多想,把刚出炉冒着热气的小笼包放在他们桌上时,多看了几眼文潇的头发,忍不住说。
“姑娘,你今日的发髻”
文潇摸摸自己的脑袋,“怎么了,我的头发很奇怪吗?”
“确实有点奇怪,”女老板踟躇的说,“姑娘平常不这么梳呀,今天怎么变了。”
文潇余光撇向一旁,赵远舟气定神闲往嘴里塞包子。
“今天家里的佣人有些事没来,这头发是我爹爹梳的。”文潇越说笑得越厉害,“我爹爹年纪大了手笨,忙活好久才梳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原来是这样,”女老板也笑起来,“姑娘看着年纪不大,你爹爹应该也不算年长吧。”
文潇摇摇头,“他年纪很大了。”
“这样啊,年岁大的人手脚总是不灵活,能梳起来就很好了。”
“是啊,梳了好久,我差点赶不上吃饭。”
她俩你一句我一句,文潇聊的都忘了饿,直到一只包子落在面前。
文潇转头,赵远舟正撩着袖子,又从屉中夹起热乎乎的小包子放到她碟上,抬手间他黑金色的衣袍上细密绣纹闪着一层光。
“你爹爹老来得女不容易,他年纪大,他手最笨,你就别难为他老人家了。”
“不是说饿了吗,快吃吧。”
赵远舟一连夹了好几个小笼包才堵住文潇的嘴。
两人坐在路边简陋的摊子上吃早饭,四周到处是饭香。
蒸笼里的热气飘散出去很远,街上人来人往,商铺一个挨着一个,路边摊位摆满了的东西,热闹的叫卖声一直没断过。
文潇埋头吃着包子,赵远舟咽下一口阳春面,抬起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上次见到这样的景象是什么时候他已经不记得了,他活的年岁比这条街、比天都城都久,更别说这些走过的人类。今天一面之缘对方还是青年,下次再见就是他们白发苍苍的模样,也许等他下回走在这条街上,周围的行人早已换了一波,整座城都变了样。
千万年间所有的东西都在变,唯独他不变。
看着街上的人,赵远舟拿出酒壶喝了一口,里面压制戾气的药依旧苦的倒胃。
饭后他们动身去了辑妖司。
赵远舟带着一副火烧过一般的可怕面具,到了辑妖司的大门前,远远就看见,一蓝袍青年执剑站在门口。
赵远舟与文潇一同从空中飞下,刚落地,蓝袍青年满目怒容,拔出剑来指着他们。
“赵远舟,我等你许久了。”
“这人谁啊,真没礼貌,上来就动手。”文潇拿出笛子握在手中,打量着用剑指着他们青年。
“卓翼宸。”
赵远舟透过面具对文潇说,又转向执剑的卓翼宸。
“一段时间不见,你长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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