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甯有些疑惑地道:“你干嘛不去敲登闻鼓告御状?”
这种事闹大了,姬天御也不好包庇他堂兄的。
青阳苦笑,“登闻鼓一敲,人家直接把她杀了、挫骨扬灰,也就死无对证了。”
徐长甯直到这一刻才有些动容,这个人倒确实有些难得。
“那你拿个信物给我。”
青阳道长想了想,从头上拔下一只挽发的簪子,“她素日为我梳头,一定认得。”
“好,今晚二更我走一趟,你在府里等我的消息。”
徐长甯把脉案收拾起来,锁上。
“我知道你信不过淮王。但如果你连我也信不过,实在不必向我求助。”
多带一个人比较麻烦,但也不是不行。
但是,徐长甯不打算第一次就把青阳带去。毕竟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还不知道呢。
不过,她也觉得南司掌管在牧儿手里不是太妥当。
这种机构,应该是掌握在比较有公信力、且立场和皇上完全一致的人手里。
徐长甯说完,想了想道:“你信得过的是太子是吧?不过,像你这样的游方郎中,如果东宫张贴布告不知道能找多少个出来。所以,你只能用这样的法子想要引起东宫的关注。那幸亏舒王没有派人盯着你啊,不然一早就能干掉你了。”
青阳道长苦笑,“是啊,更幸亏莫夫人母女还有她的贴身丫鬟都是知恩图报的人。”
徐长甯道:“你到底有什么倚仗?要知道,这世上其实不缺医术高明之人。太医,我估计他们是怕担大责任,所以开方子比较保守。民间的医者估计也是这个缘故。就算你证明了自己的医术很高明,但堂堂太子,总不能让你随意开方。所以,你有什么倚仗?”
这些医者,治好了太子会被论功行赏、名利双收。但要是治坏了,自己丢脑袋不说,搞不好还要连累家人。
所以大多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了。
至于徐长甯,能医者不自医。病患是亲儿子,她也会有诸多顾虑。这才想要找个帮手。
这个有所求、医术确实出众的青阳道长,就很符合她的要求。
青阳道长知道眼前这位小皇姨自己就是个深通岐黄之术的。
于是道:“实不相瞒,贫道其实出身药王谷。曾经经手过类似的病症。那位病患也是胎里弱,而且同样也是十分操劳,至今还活得好好的。已经坐五望六了!”
徐长甯立即来了兴趣,“哦,是什么人?放心,我说了给你付定金,今晚一定去面见你妻子。不会等到这个消息也证实之后才有行动。还有,你之前为什么不说这些?”
青阳道长赧然道:“贫道实是药王弃徒,而这位病患是贫道与先师一直治疗的。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因为先师与我反目,逐我出了门墙。他对我,恐怕无甚好感。”
“你那会儿贵庚啊?”原来是药王高足啊,难怪有这样的医术。
“十四,其实当时就已经是我在主要负责治疗了。”
莫嫣已经对青阳道长说过,这位小皇姨很受太子看重,远在那位程夫人之上。
而且,大荒山的人一贯的名声还是很不错的。济世救民、悲天悯人!
他也没有别的门路了,只得和盘托出。
不然,难道等着莫嫣被封为太子妃或者太子良娣?
要嫁进东宫去并得到太子的信任至少要等一年半载吧。
徐长甯把他说的人名、籍贯、是做什么的一一记下。
很好,又多一个须去查证的事。
幸好长兄答应了借出徐国公府的力量。不然她还真是没有可用之人。
毕竟,只等着牧儿那里的消息,她也觉得有些慢。
青阳道长躬身一揖,“有劳小皇姨。”
徐长甯道:“不客气,看你还算是个有情郎!晚上如果你不得到回复就睡不着的话,二更之后就在院中亭子里坐等吧。但我不保证今晚一定能办成。”
毕竟还可能有很多意外因素。
“好!”青阳道长忙忙点头,然后又道:“贫道告辞。小皇姨你多加小心。”
“没事,舒王哪怕抓到我,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那些看家护院的,别说要抓到她,发现她都不容易。
但话不能说太满了。
青阳道长离开后,秦氏又来了。
“小妹,你当真不去参加明晚给西陵使团和蔡将军接风洗尘的宫宴?”
徐长甯摇头,“与我无关。”
“好吧,那我到时候就不叫你了。”
看来果然如夫婿所言,这个小姑子只对三个皇子的事上心,旁的一概不管。
当晚快交二更之时,徐长甯打着哈欠起身换了一身暗色的衣服。
她没有夜行衣,也着实不必。
倒是脸上暴露身份的蝶形面具取下,换上了一张面纱。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被看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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