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君之罪可大可小,几乎是都看陛下的心思,只是在场的众人都对这将军夫人着实是看不上眼,都是自己的儿女,看看这将军夫人害了的霍静怡,再看看她亲自养育的霍旭阳。
若是这霍旭阳一表人才,这些在场的官员还能理解为这女人一腔慈母心肠,可是若是真的慈母,怎么会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养废成这种样子?
父母之爱子,便是为之计深远,哪有这样坑孩子的?
如今陛下知道此事,眼看这霍静怡便是无罪之人,结果你这个一开始犯下罪名的人,上来就要把霍小将军一起带走,然后非要说放过你这个废物儿子?你怎么不上天呢?
镇北将军霍云虎听到妻子的话之后也是脸色难看,本来就觉得儿子已经是成了废物,现在妻子认罪就算了,还要带着女儿,让霍云虎更是气得不行。
倒是霍静怡面无表情,习惯了母亲对弟弟的偏爱,大约这样的偏爱从出生就开始了。
父亲常年镇守边关在外,几年才能回来一次,很多时候霍静怡都是在母亲身边长大的,所以每次母亲都会训斥霍静怡在娘胎里面抢走了她弟弟霍旭阳的健康,才会让生下来的霍旭阳总是身子骨孱弱。
那个时候每每被母亲骂了,霍静怡心里都是难受的,总是哭,不过这些都得不到母亲的关怀,只会换来更多的辱骂。
后来开始替弟弟习武之后,霍静怡倒是没有那么软弱了,只是哪怕练武弄的浑身都是伤,手上都是茧子,可母亲还是会责怪她,说如果不是她在肚子里的时候不让弟弟好好吃饭,现在练武身体康健的其实应该是弟弟。
就这样从小到大,甚至到后来替弟弟出征,拿到了官职之后被母亲理所当然的捧给弟弟,霍静怡一开始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的,因为她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弟弟身子弱,没办法才落在了她身上。
就算是母亲让她嫁给了五毒俱全的表哥,霍静怡也并未有什么抱怨的想法,一直到后来看到坑杀的将士们,看到了屠城百姓们的哭嚎,她才知道,她错的有多彻底。
她可以替弟弟做很多事情,上战场也好,当将军也好,但是她不能让弟弟代替她的身份,她不能让弟弟害死任何人!
就在大殿上满是沉默的讥讽时,那霍旭阳竟然也是个看不清形势的,此时赶紧叩头疯狂喊道。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欺君犯上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啊!姐姐代替我出征的事情跟我无关啊,要求上战场的是父亲,让姐姐代替我上战场的是母亲,可是跟我没有关系啊,我自小身子就弱,不会习武,也是在其他事情上毫无建树,我真的没办法违抗父亲和母亲的命令啊……“
霍旭阳这人竟然一开口,就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到了母亲和父亲身上,认为让他出征是父亲做的,让姐姐代替他出征是母亲做的,跟他是毫无关系的!
他可是清清白白的白莲花!最干净最无辜的那个!
此时此刻霍旭阳努力的想要证明自己体弱多病,可是看在所有人眼里却是讽刺至极。
听到儿子的话,将军夫人韩青嫚脸色愣住,接着不敢相信的看向身侧的儿子,看到儿子还在疯狂磕头,将所有的一切推到了自己身上,一时之间竟然是有些恍惚。
镇北将军霍云虎再次跪在了大殿之上。
“启禀陛下,臣当年娶妻之后一直镇守便将,五年才会回京中一次,母亲早已跟着二弟过活儿,将军府全都是夫人在打理,固然是推脱之词,臣却也要告知陛下,每次臣回到家中训练长子,长子都是在武艺上十分优秀,与臣能够打上几百个来回,这也是臣这次让她出征的原因,只是万万没想到,习得武艺之人是臣的女儿霍静怡,这些年臣见到的,也都是女儿霍静怡,夫人所作所为,臣的女儿也是受害之人啊!”
没错!习武之人本来就大老粗,这孩子五年见一次就根本认不出来,上次回来的时候刚好霍静怡十四岁,当时就能够跟霍云虎打的几百回合了,这次去远征匈奴,一定是有功劳,这也是霍云虎将儿子送出去的原因。
可他万万没想到,送出去的不是儿子,是女儿!
这也算是治家不严,秦泽川看他此时说辞都是为了女儿求情,这才心里舒坦了几分。
于是秦泽川看着眼前这女人笑了,是大臣们熟悉的,毛骨悚然的笑容。
大家私下聊天的时候都说只要陛下露出这样的笑容,那就是发疯的开始。
然后众人就听到了皇帝陛下对此事的最后结论。
“霍小将军霍静怡代弟出征之事虽是欺君之罪,念在其主动告罪,且在匈奴一战中战功赫赫,不做处理。镇北将军霍云虎治家不严,纵容妻子做下如此错事,罚俸三年,无诏不得归京。”
霍家父女再次跪下,而随后,秦泽川的目光落在了这狼狈无比的母女两人身上。
“镇北夫人韩氏犯欺君之罪,念其身为女子身居后宅无人可教,自即日起囚于将军府后宅,日日抄读大雍朝国策律法条文,不得有误。”
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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