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父亲才会不同意。你对他很重要,是他最得力的下属,他当然不能让我胡闹。但现在我成年了,那些都不是问题了。早上我跟父亲谈了这件事,他——”
莫伦伸出手指在季平渊的胸前虚虚划了一道,“同意了。”
“同意?”
“他说我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这就是同意了。”莫伦抬起眼,“我当然会负责。做我的男朋友,我保证你能正式进入凯伊家族的权力圈,再也没有人能说你是我们家的狗——你不想打那些人的脸吗?”
他上前半步,踮起脚,攀着季平渊的肩膀想去碰他的嘴唇。季平渊伸出手指抵住他的下巴。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强压着脾气说,“你才十八岁,还很年轻,别这么早对未来许诺。把那个荒谬的大奖收回去,告诉外面的人,你刚才只是在开玩笑。”
莫伦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一把将他推开。。
“很年轻?我十四岁的时候你说我太小,十六岁的时候你说我还没成年,现在你仍然打算拿这一套来糊弄我!那要多少岁才不算早呢?像你那位心肝宝贝公主一样变成二十八岁的老男人的时候吗?”
——公主!
季平渊的呼吸猛然一窒。
“公主。”艾米丽从鼻腔里喷出淡淡的烟雾,“他们叫他公主。”
她偏着头,打量了燕羽很长时间,长到燕羽忍不住又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看出什么蛛丝马迹了的时候,才接着说下去:“你跟他长得很像,但……怎么说呢,那个人是真的勾人。光是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都会勾得人心里发痒。连我有时候都会有点想法,更别提那帮男人了。
“一个个地,私下里看他的时候眼睛都在冒火,你那位季将军也不例外。燕南飞和莫菲女士还活着的时候,当然没人有胆子出手。等到后来莫菲女士死了,燕南飞被打上了叛徒的烙印,他就成了一块烫手山芋。仍然有的是人想要他,可没人愿意承担保下他的后果。毕竟他的母亲是民望极高的和平女神,那些在台面上的人会觉得他是个定时炸弹,保他下来,万一被人怀疑想造反怎么办。而没资格上台的人,当然也没资格保他。”
“所以他死了。”燕羽说。
这纯粹是礼节性地接话。
自从确信艾米丽并没有认出他之后,他的心思就不在这场对话上了。他假装不时被周围过往的人吸引了目光,好暗中打量周围环境。他思考着要如何不留痕迹地离开艾米丽的视线,盘算着最佳的出逃路线。也许这不是最好的逃跑机会,因为他完全不知道就算逃跑成功了,后面又该怎么办,但他必须抓住每一次机会,因为每一次都极可能是最后一次。
“对,死了。但并不是新闻上说的那样,卷入他隐居的那个边境星球的内乱,死于混战之中。”艾米丽讽刺地笑了笑,“是季平渊亲手杀了他。”
燕羽有点意外地抬起眼。
莫菲在病逝之前,不知道是不是突然觉醒了母亲的身份认知,她安排燕羽去了一个远离星盟中心区政治的边境星球。他在那里待了两年,暂时躲过了莫菲去世之后主星上的那些纷纷扰扰。后来那个星球在燕南飞外逃的时候乱过一阵。原来官方是直接套用了这个背景向公众解释他的死亡的。
艾米丽似乎误解了他的反应。
“很惊讶是吗?”她说,“他把你这个盗版带回来,却亲手杀了正版。他亲自带队去那个边境星球伏击他。用的是高温离子枪,一枪毙命,尸体都快烧成了骨灰。”
燕羽一怔。
被高温离子枪灼烧后的身体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认。但做戏要做全套,一具无法确认身份的尸体是不可能说服其他人的,所以这具尸体一定通过了dna检测。
要办到这一点,季平渊要么更改了检测结论,要么干脆就事先动了手脚,把他在星盟公民生物信息库里的生物数据全部替换了。从他敢给他一个新身份,还光明正大地带他回主星的行为来看,多半是后者。
当季平渊在流放星球抓到他,对他说他是个奖赏的时候,燕羽并没有多想。可现在来看,这份奖赏不是他一时兴起向老凯伊讨要的,他为了得到他,一定提前做了很多准备,而老凯伊对此至少是默许的。
难怪小凯伊敢拉他上桌,原来这条狗已经爬到可以和桌面的大人物们做交易的地位了。
艾米丽说:“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他什么也不想说。他只觉得世界异常荒唐——季平渊居然敢做这么荒谬的事,而且还成功了。
燕羽勉强笑了一下,他思考了一下一个不安的乡下女孩在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我不知道。我感觉有些混乱。可您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呢?”
“我想告诉你,他是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人,心黑手狠,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艾米丽向后瘫靠在沙发靠背上,眼睛盯着从天花板上垂下的巨大水晶灯,嘲讽一笑,“可是多讽刺啊,像他这样的人,在这里,已经是罕见的正人君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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