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布仁连忙道歉,道:“是在下失礼了,只是觉得钟姑娘有些像……”
他话尚未说完,便见一个少女端着茶点走进厅中来。那少女明眸善睐,纤腰不盈一握,行走时似弱柳扶风。
大家一下便明白了程布仁未尽的话,这少女的嘴和钟杳实在是太过相似,使得两人乍一看有三分相同。
程布仁看了少女一眼,神色更阴沉了,道:“这是舍妹。”
说完,便不再看她一眼。钟杳注意到,少女握着托盘边缘手已经握得发白了。
那少女面上微微一笑,似乎完全不在乎程布仁的冷淡态度,将茶点放下,向他们几个行了个礼道:“少宁刚刚已经听福伯说了,多谢几位对家兄的帮助。听闻几位是出来游玩的,江东一带景城的风光是出了名的,正好让家兄领着各位游玩一番以表谢意。”
程少宁说完后便不再停留,离去时眼风在程布仁身上一扫而过,轻飘飘的。
却都落在了钟杳眼中。
程立远似乎不在家,听程布仁说是例行出游去了,但钟杳还记得他的原话:“总不能是见外室了吧?”
他的样子可不像在开玩笑。
几人坐在一起讨论时,钟杳把程布仁和程少宁的怪异之处都拿出来说了说,三人均觉得程府上下充满了古怪,偏生最要紧的程老爷又不在。
郁常望着烛台上明灭的火苗,问道:“除此外,你们觉不觉得那位程姑娘很眼熟?我是说,除了与钟姑娘有几分相似之外,她还像谁?”
卞寻的脸色不比白日的程布仁好到那里去,他沉默了许久,两人只能听见他愈发明显的呼吸声,半晌,才道:“她像我娘,眼睛、鼻子、眉毛、脸型,除了嘴,都像。天下是不是真的会有这样的巧合?”
钟杳沉默不语,她知道他们俩有故事,从来也不信他们扯的瞎话,不过是尊重他们的意愿罢了。此时卞寻开口,不知是有意透露还是真情流露,她倒不好贸然参与。
郁常飞快地看了她一眼。
看来这不是卞寻谋划好的透露。
钟杳道:“我对你们的故事没有探究的意思,你们要是想说我便听着,要是不想说,我就聋着,要是需要帮忙,我就帮着。”
顿了顿,钟杳看向郁常,道:“反正,你不会害我。”
钟杳的脸在烛光下模糊了几分,郁常错看一眼,钟杳仿佛就在他面前散去一样,他突然感到头部剧烈的疼痛。
忘了什么,他一定是忘了什么!
郁常开始整夜整夜地做同一个梦,那个梦太过混乱,全是细碎的片段,醒来时便忘了大半,只有满脸泪痕和一丁点的细节残存提醒着他,他确实做了这个梦。
那颗红艳艳的眼尾痣毫无疑问地昭示着梦中女子的身份。
他就那样看着她在他眼前一遍遍死去。
今天对他们来说算是个特殊的日子,他们期待已久的程老爷程立远今天回府。
程立远见到他们有几分惊讶,在程布仁的介绍过后又极为亲切地对他们道谢,甚至提出让他们再多住十天半个月的再走,好让程家尽了地主之谊。
几人又以掩藏的身份观察了程立远几天。程家人丁少的可怜,主人家也就三个,程立远的原配,也就是程布仁的娘几年前病逝。程少宁是程布仁的庶妹,可按照程布仁的说话,却从未见过她的生母。程立远当年将程少宁抱回来的时候,只说是他外室所生之女,那个外室也难产去世了,可事实上,从没有人见过那个所谓外室。
比起程家兄妹的古怪,成日里笑眯眯的程老爷实在是再好相处不过了。
虽知不能掉以轻心,但目前这个状态只是原地打转,钟杳还是决定直接道明来意。
听闻钟杳是钟元正的女儿,程老爷手一抖,手中热茶洒了一身,他顾不上擦拭,倒是先回头看了程少宁一眼,又接连打量了钟杳几眼,问道:“原来是元正兄的女儿,不知道杳杳你此行是为何而来?”
钟杳的眼神在程少宁发白的指关节上打了转,道:“您应该知道十几年前我爹娘失踪的事吧?”
“自是知道的,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也派了不少人手帮忙打探。只可惜最后什么也没有查到,元正兄和嫂夫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但没有消息,总比坏消息来的好。”
“你可知道我爹娘可能有的仇家?亦或者是失踪之前发什么了什么事?”
程立远又下意识地看了程少宁一眼,虽然他的眼风扫得极快,但还是被钟杳尽收眼底,钟杳愈发疑惑起来。程少宁的年岁和她相仿,在事情发生的时候还是个孩童,能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程立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说,最后还是道:“这件事我并不清楚。”
钟杳心思一转,道:“实不相瞒,我最近发现了一些线索,疑似我父亲所留。但线索查到一半便断了,这才想来调查一下当年旧事,还请伯父鼎力相助。”
程立远手指微微一动,双眼微阖,睁开后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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