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楚子航一个人身上了,若非路明非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甚至不少三观是在楚子航的帮助下逐渐建立并完善的,品性性情没人比楚子航更清楚,他大概会觉得这个人是个自己都放弃了自己的、无可挽回的烂人吧。
“好”,他轻声说,“我不怪你,如果什么时候你变心了想要和我分开,也像今天一样和我坦白了就好。”
路明非神情复杂地盯着他的侧脸看,听了这样的话表情却不见放松。
他说:“师兄你难道不生我的气吗?哪怕你骂我呢。”
“为什么要骂你?”隐约有些不耐烦,但楚子航的语气还是一如往常。
一只手抚着自己留着楚子航指痕的手,男人视线有些飘忽,似乎想到了过往的什么事情。
“可能是我太贪心了吧,师兄对我比对别人都要好,我真的很开心,但我总是想着,可能还能见到师兄更多不为人知的部分,那些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见到的,比如生气的时候。我不是故意做这种事只为了惹火你,但我还想见到你生气的样子,不然我会觉得——”再看一眼楚子航面无表情的脸,路明非破釜沉舟说了最后半句话“觉得你并没那么在乎我,我和其他人…也没太大区别。”
觉察到楚子航周身气压低了下来,他又凑上前,用几乎谄媚或是撒娇的语气道:“生气的话你就骂我好了,打我也好,你不需要忍着,也不需要维持形象什么的,在我面前你不用那么勉强自己。”
“我不是勉强我自己,也并不想骂你。”
脱口而出的话语带着几分冷意,楚子航觉得心脏处莫名的躁动不安。
“为什么啊?”偏偏路明非还像条狗一样追着不放,问个没完。
“如果你想要那种喜欢吃醋,无论大事小事都会揪着你吵个没完的爱人,你不应该来找我。”
不是某个受虐妄想的狗男人想要的骂人的话,但对楚子航来说已经是难得的重话,再加上他的冷脸,是个识趣的人这时候都该放弃追问了。
“可是,可是师兄你难道从来没有对某个亲近的人发过火,说气话之类的事情吗——”
路明非终于噤声了,因为楚子航猛地站起来,额发散乱,双眼是刺眼的金色。
他不知道刚才那句话让楚子航脑海里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断掉了,那双他直视过无数次的黄金瞳在此刻显得格外陌生。
他犯了比之前做的事情还差劲的错误,爱人的脸上并非愤怒,而是痛苦。
“我做过啊!”楚子航对着他吼,话语里的怒气却不像是对着他,“你觉得我没有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像个自以为是的傻逼那样发过火吗?”
话语里呼之欲出的是浓的化不开的悲伤,或许还有,绝望?
“而我那么做换来了什么?”那双黄金瞳燃烧地愈加炽烈,到了几乎危险的地步。“我失去他了,我的……爸爸,他为了我冲向神明之前我还在对他发那些该死的脾气,我甚至没能在逃跑之前说一声‘对不起’。如果他死了,那他最后的记忆是他有一个他爱的,但是讨厌他甚至恨他的儿子。你觉得我想到这些会很高兴吗?如果我有机会回到过去,哪怕改变不了结局,我也不会再说一句那样的话。”
楚子航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龙血,体温升高,带着周围的空气也散发出热度,任是谁见到他这样都会攻击或者进入防备状态吧,只有一个傻子会直愣愣地站在不远处盯着他看,眼里的悔意和痛心也作不了假。
“听好了,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爸爸是不是欺骗了我和我妈,我不在乎他到底是个没能耐的人类还是高等级的混血种,我不需要你懂吗?我不需要他有什么了不起的血统,不需要他多牛逼能杀掉多少次代种,我不需要他出现在那个雨夜来接我,我宁愿他是个愚蠢的、粗俗的、除了开车什么都不会的人类男人,一个养不起老婆孩子的窝囊废,一个——”楚子航卡壳了,喘着粗气,汗水聚成豆大的汗珠沿着他身体流下,“只要那天晚上的事情都没发生,他还在什么地方当他的司机开着随便什么车,你懂了吗?”
路明非默默点头,想说一声你别生气,但张开嘴却发不出声。楚子航这样的血统威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攫住他心脏的是爱人过于强烈的感情,那么刻骨的痛,带着他的心脏也开始疼痛起来。
“所以我不在乎你和什么人上床,不在乎你被迫或者是主动去犯下的那些罪恶,我不需要你对我忠诚,不需要你当一个善人,我不要你做任何事,我要你——”
他大步走近,握住了路明非的领口,那双黄金瞳仿佛缺氧的火焰一样暗淡下来。
“活着”,他颤声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爱的人活着。不管你做错了什么,只要你活着我就原谅你,我不会和你生气,因为我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我们的最后一次相见,如果明天我会死,我希望我们最后的记忆不是你永远的遗憾。”
他垂下头,靠在男人胸前,最后的一句话闷声让人听不真切。
“不要再…让我说…这种话了…”
怀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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