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火葬场现在人工一个月能拿多少钱,齐阳不着调地想着,这也算是一个稳定又有编制的工作了。人们很快就从前门蜂拥而入,齐阳立刻就听到了范子墨的声音,他一边指挥大家从外面搬课桌椅,一边冲里面的两人喊道:“齐阳,齐阳!你还好吗?!”齐阳痛到懒得出声,拍了拍齐月示意他回应几句,齐月冲着外面喊道:“齐阳额头受伤了。”众人听到非齐阳的声音,这才恍然大悟为何前面是锁着的。外面原本嘈杂的人群安静了一阵,又在范子墨的催促下搬运起沉重的课桌椅来。齐阳正想安心地闭眼睡去,只听范子墨在外面犹犹豫豫地又喊道:“那……那你们,你们穿着衣服吗?!”齐阳当即就想让齐月把整个教室都融了,真是丢死人了,他怎么就忘了锁门是什么的暗语,虽然知道范子墨是为了自己着想,但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让齐阳想当场把自己火化了。这一次他没有拍齐月,而是鼓足了劲自己喊道:“穿着穿着穿着!你他妈别问了!”外面传来众人的憋笑声和桌椅碰撞的动静,不一会儿,两人就重见天日。范子墨第一眼就看到两人拥抱着的场景,随即是齐月脸上已经有些干涸的血迹:“都受伤了?!”齐月摇头:“齐阳的血。”众人围在齐阳身边,齐阳被外部猛烈的阳光一照,更是一片眩晕,赶忙在睡过去前提醒道:“头……头上。”这时,接到消息的值班医疗兵也到了,他们身后还跟着急匆匆赶来的陆延。陆延看了眼两人的姿势,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只是有些着急两人的伤势。蒋柯今天正好在哨兵对抗训练那儿值班,火急火燎赶过来,扫了两人的身体,齐月除了之前体检时查到的脚踝处的旧伤以外没有伤到筋骨,外侧似乎有些擦伤和撞伤,但都不严重。齐阳的脑门上倒是开了个洞,轻微有些脑震荡。他皱了皱眉,就让紧急医疗的哨兵帮他把额头和后脑勺的伤口闭合了,只是脑震荡这个东西很难靠紧急医疗这种能力根治,他只能提醒齐阳不要剧烈运动,最近可能会有些头晕,蹲下起立的时候都需要慢一些。齐阳听了他的嘱咐摆了摆手,有些困倦地闭上了眼睛。陆延见他的外伤都处理完毕,便伸手想要将睡着的齐阳带回医疗室,手伸到一半,指尖突然莫名觉得一烫,立刻将手抽了回去。抱着齐阳的齐月眼神不善地盯着他,手指扣着齐阳的外套,指尖都有些发白。陆延心知肚明地笑了一下,双手举起做出投降的姿态:“你要不要把他带到医疗室再观察一下?”
齐月有些吃惊于陆延淡然的态度,之前他跟齐阳还在向导室反锁了门,看样子真像自己所推测的那样,这两个人锁门只是单纯为了讨论一些不太方便别人参与的问题。他有些尴尬地抱起睡着的齐阳,站起身冲陆延点点头,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周围看戏的人经此一役,终于看穿了陆延和齐阳已经彻底分手的事实,转眼齐刷刷地盯着还留在原地发呆的陆延和范子墨,只觉这两人甚是般配。范子墨呆呆望着齐月抱走齐阳的背影,脸上流露出羡慕的神情:“我也想要公主抱……”陆延显然没有注意到周围人逐渐变化的暧昧眼神,直接开口嘲笑:“你穿得跟个球似的谁抱得动你啊?”范子墨低头看了看自己裹得圆鼓鼓的身体,脸一下子红了:“干吗!我就是怕冷嘛!”他一转头,这才发现周围人们不友善的神情。范子墨这人虽然大事看不懂,小事看不到,但八卦之事对他而言简直是信手拈来,几个眼神的交流间就知道了周围人对自己的同情和对陆延的愤慨。他转了转眼珠,嘴角向下一撇,陆延一看就知道这小子要耍炸,奈何嘴巴实在没他快,只听范子墨委屈地“嘤嘤嘤”几声,冲着自己双目含泪地哀求道:“老公!你是在说人家胖了吗?”室外今日12度,室内不知是几度。陆延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窖,整个人瑟瑟发抖,向导们无论男女老少都眼睛冒火,像是要将陆延活活烧死。跟陆延较为熟络的蒋柯此时也摆好了听八卦的姿势,他极少见到陆延身处如此要命的风口浪尖,连一向冷静自持的脸色都变得颇为尴尬,不由煽风点火道:“就是,哪有交往几天就嫌弃伴侣胖的啊,你这人也真是丧良心。”陆延吃惊地看着同样一脸坏笑的蒋柯,只觉得今天诸事不宜,怕是出门没看黄历。他已经搞不懂自己干吗要来掺和这件事,被齐月用火燎了还算情有可原,但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件事的后续会是被这两位“至交好友”按在社死的地面上使劲摩擦。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居然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只能逃避道:“我,我……去看看齐阳……”没想到范子墨今天戏就能这么足:“老公你刚说完我胖,就急着去见前男友吗?”陆延气得咬牙切齿:“你……别给我得寸进尺!”范子墨看周围那群看戏的人,一点都没在怕的:“干吗!你还想‘家暴’我吗?!”他一pi股坐到桌子上,假哭起来,“我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陆延整个都红了白白了红的,比新年烟花还热闹。周围的人都围上来安慰起范子墨来,间或瞪着陆延那张看似无害的脸,露出吃人的表情。陆延从未觉得过这一群人均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向导们居然能这么可怕,按着自己的鼻梁骨闭上嘴默默往外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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