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鹿什离开后,从屏风的后面,走出来一位十四五岁的小娘子。她的眼角微红,带着一点担忧看着母亲,“娘,父亲这样钻营,却又不得正路,只会害了你。”
“你父亲就是这样的性格,我当初嫁给他不过是瞎了眼,往后你若是要挑选夫君,不必多么殷实,但切忌为人不可如你父亲这样。”美丽妇人说完这话之后,又摸了摸小娘子的头,“你父亲方才说的话不要放在心上,虽然我娘家也不是多大的权贵,可是想帮你找门亲事,那还是容易的很。”
“娘亲是不希望我与哥哥见面吗?”小娘子显然知道,美丽妇人在想什么。
“眼下整个鹿家,都不得安宁,什么时候这事儿结束了,什么时候再说这些。”美丽妇人并没有直接回答小娘子的话,而是有些避让开了,“你也知道新帝登基之后并不爱用从前世家,许多人心里正惴惴不安呢。”
公西子羽登基后,并没有大动之前朝臣的位置,只不过是依着才能挑选了几个尤为突出的大臣。
起初百官对此也非常满意,以为新皇是个性情柔弱之人。他们对皇帝的许多印象都来自于多年之前他还是太子时的记忆,时隔多年又被关在冷宫这么久,性格有所转变也是正常。
只是几个月过去之后,他们发现似乎并非他们所想的那样。
就算皇帝并没有挪动朝臣的位置,可是他所用的人却并非这批老臣,而是直接动用了新臣子,也给予他们足够大的权势,那是不是高官又有何重要呢?
如唐相国这些人,也都不得不面临被架空的下场。
“母亲,新皇不过刚刚登基,就算是天下之主,可他未必也有伯父他们的威严,为何伯父,父亲他们都如此惴惴不安?”
“傻孩子。”安娘摇了摇头,“会咬人的狗不叫。官家……看着温和,可实际上……”
她脸色微沉,不想把这些沾染血腥的话告诉女儿。
先帝刚死的时候,因为死状有些恐怖,所以当时相国曾要求请太医前来检查,只不过检查了数遍都说先帝乃是暴毙而死。
而后又有几位当夜留在皇宫中的王爷,鼎力支持,才算结束。
后来又因为遗召的问题,起了担忧,将姚英和圣旨查了又查,许多人的心中是不满,却又无法对着□□的现实有任何的不满。
可在那个时候,许多人的心中就已经埋下了怀孕的种子,既是对皇帝死去原因的怀疑,也是对于新帝登基的怀疑。
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虽然叫人敬佩,可她毕竟是新帝的母亲……
只不过这些怀疑虽然种下了,却在短时间内无法生根发芽。
盖因京都之内,确实安逸了许多。
在过去一年中,京都频频发生的事故虽然不曾外露,可是世家门第之中也对灾祸频发的是有所感知。
先帝老了。
也即将要死去。
他们对此并非全然不知。
如今新皇登基之后,所有的事情戛然而止,这不可不谓一个强有力的证明。
就是上天所属的下任帝王。
只不过安娘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可为外人道也的担忧。
关于鹿安清。
或许这是为人母的特殊感觉。
只是……在他们曾经抛弃了鹿安清这么多年后,安娘实在不想再有任何往来。
鹿安清不会愿意,也不会喜欢。
“对了,娘亲,前两日十三娘带着我去了一处院子,不知为什么咱家中还有烧成那个模样的地方……”
“什么?”
二十三娘说的话,立刻把安娘的注意力吸引回来,她猛的转头看向二十三娘,双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刚才说什么?”
“……一处,烧毁的园子……”
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不知母亲为何突然如此激动,有些茫然歪着头看着她。
安娘的脸色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
…
夜色深沉,微风摇曳,树枝轻轻地拍打着空气,发出沙沙的声响。
鹿安清坐在桌边,一遍又一遍地洗着茶杯。他这个动作重复了很多遍,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还是会去看看。”
他轻轻地说道。
这话不知是对谁说。
然后他将那个惨遭□□的茶杯放了回去,慢吞吞站了起来,回到床边躺了下去,这个动作做起来如此自然,好像已经在脑海中重复了无数遍。
他的双手交叉的小腹处,又深深叹了口气。
鹿安清“睡”着了。
他一直往下,再往下,直到他再一次抵达了自己的意识领域,看到了那处小小的囚牢。这一次或许是因为他强烈的意识,所以他没有出现在另一处雪山里,而是直接到了这里。
鹿安清站在囚牢内。
当初对于一个小孩来说,有些窄小的空间,对于一个成人来说自然更加狭窄。他几乎在这里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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