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的目光有点儿深。
“那我们回家。”
虞乔让阿诚下了班,自己坐周宴深的车回家,一路上二人谁都没有说话,窗外光影不断掠过车内沉静的气氛,映在虞乔微垂的睫毛上。
车停在车库,她松开安全带,侧身:“昨天说去散步结果没有去,今天能陪我在小区里走走吗?”
周宴深看了她良久,缓缓动唇:“好。”
天色已暗,日光收拢入薄薄的云层,唯余琥珀色的晚霞在渐渐低垂。
虞乔牵着周宴深的手,他穿过她指间的缝隙,变成十指相扣。
风有些凉,男人的手是热的。走出几步路后,虞乔动了动唇:“周宴深。”
他停步。
虞乔几乎没什么犹豫:“梁淮是不是跟你说,他和我是最亲的人。”
周宴深侧身,刚想说什么,虞乔用一根食指抵住他的唇,摇了摇头:“你听我说。”
“当年我们分手之后,梁宏生就出了事,被人举报经济造假。他急忙派人来把梁淮带走,送去了国外。梁淮走之前,跟我说了一件事。”
说到这里,虞乔顿了顿,吸一口气,才继续说:“他说,我和他是亲姐弟。”
周宴深握着她手的力道收紧,眉头紧皱。
“我当时也很震惊。后来我想办法找到了梁宏生的头髮,偷偷去做了基因检测,证实我确实是他女儿。”
虞乔蹙了蹙鼻子,接着说:“我接受不了这个巨大的打击。我之前跟你说梁宏生对我还不错,其实他对我不是很好。我一直觉得他收养我,已经是大恩,不能再要求什么,可是那天起,我才知道他是我亲生父亲。”
“所以,”周宴深的声音缓缓发哑,“你很崩溃,心理上出现了一些问题,对吗?”
“对。”虞乔点点头,“我那段时间的状态……很不好。辅导员建议我休学。”
那段时间,虞乔每天都处于浑浑噩噩之中,无法接受自己被亲生父亲这样对待,就连梁宏生入狱,他也隻想着送走梁淮,完全不顾她的死活。
她知道自己不对劲,看到高楼,她会想爬上去,再跳下来。路上看到飞驰的汽车,她也有想衝上去被撞死的衝动。
虞乔低下头,喉咙微微发哽:“但是有一天,我打开电脑,在邮箱里看到了很久之前的未读邮件。”
那条邮件,是周宴深发给她的,在他们还没分手的时候,她一直没登邮箱也就没看到。他在波士顿,拍了一张落日余晖,海面之上,火红的晚霞给整片天染上颜色,美得如梦似幻。
配文只有一句话:
【可惜你不在。】
她的眼泪当时就下来了。
所有轻生的想法在那一刻被强烈地驱赶出脑海,她只剩下一个念头,要好好活着,变回原来的自己,然后去找他。
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把他的心缓缓收缩成一团,周宴深抚上她的脸,声音紧绷:“所以这些年,你都——”
虞乔摇头:“其实两年前,我就已经好转得差不多了,但是……”
她舔了下唇,有些犹豫地说:“我当时就不太敢联系你了,因为我怕万一你已经有女朋友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或者你已经结婚生子。”
“但是现在。”虞乔仰头,伸手抱住周宴深,眉眼弯弯,“我什么都不怕了。”
暮色一点点消失殆尽,路灯渐次亮起,小区里的喷泉水声汩汩。
她眸里映着光,周宴深止不住地泛起心疼。
她现在云淡风轻地谈起这些事,殊不知那些难捱的时光是怎么自己熬过来的。
周宴深低眸,轻吻她的鼻尖。
他凝视着她,轻声说:“你永远都不用怀疑。”
“我知道。”虞乔抵着他的额头,低声笑,“周宴深,你眼睛里对我的爱,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
两人在小区附近的餐厅吃完饭,又散了一会步才回家。
虞乔下午的拍摄环境在户外,吹了一身的灰尘,她忍耐多时,到家之后,脱了鞋便立刻进浴室关上门。
先卸掉脸上的妆,热水从花洒倾泻而下,忽然传来两声“笃笃”的敲门声。
虞乔关掉水:“怎么了?”
周宴深的声音隔着水雾,朦朦胧胧的:“我下去取个东西。”
“哦好,你去吧。”虞乔重新打开水。
洗完澡之后,她拉开浴室的柜子,却径直愣在原地。
刚才太急,忘记把睡衣拿进来了。
虞乔懊恼,隻好隔着门喊周宴深。
喊了几声之后都无人应答,她想起来周宴深下楼去了,应该是还没回来。
虞乔对着镜子稍微擦擦头髮上的水,用宽大的浴巾裹住自己。湿发披在身后,水滴湿哒哒地没入毛巾中。
她带过来的行李箱,阿姨把衣服收进了主卧的衣帽间。昨天穿的睡衣也被阿姨洗了,晾在阳台上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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