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含义时,他曾和安璃探讨过,他们究竟还算不算人类。
谁知道呢。
世界,其实也和里一样,谁知道是不是又一丛的植物园,而他们这些连蝼蚁也算不上的种族们,又在里面担任着什么小丑角色呢?
他回答的似乎是444,又似乎是在回答自己心里缥缈的疑问。
景深:444,我知道的,没关系。
似乎已经在院外停留过久,此刻还是夏夜,风吹到他的身上,没有多冷,反而很清爽,444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刚才他似乎很悲伤,又不懂那种悲伤是什么,为什么那么沉重,景深推开虚掩的门。
风吹来了空气中带着的龙涎香气,沈握一搭没一搭地用指节叩击着石桌。
他与对方对视。
“深深,你回来了。”男人站起了身,靠近景深,替他拢了拢露出大片春光的浴袍,他竟没有疑问为什么他这样不伦不类且浪荡的穿搭,也没有问景深今日发生的事情,沉默横在两人中间。
“醒玉,我一直想问你,”景深握住了他想要摸自己头发的手,凝望这个位高权重的男人,看着他英俊威严的眉眼,“那天为什么要来为我赎身?”
这场对话并不应该发生,但是景深问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血淋淋的坦诚局。
“哼。”沈握没有恼,甚至可以说是因为这个问题而不恰当的兴奋,他的眼里面沉默庄重的黑开始酝酿恶意和快意,可以说是明显的高兴,他似乎很高兴景深这样问他,“深深,你很聪明。”
“但还不够心狠。”犹如第一次见面那样,他将怀中的景深横抱起,大脚踹开了房间门,院子里的侍从都很有眼色,安静地鱼贯而出。
“唔!”即使被护住,但是因为太大力了,男人搁在床梁的手被打中,他的头被硬硬的肌肉给弄得有些疼,但是对比沈握可能不值一提。
“但你还不够心狠。”男人将头颅献到他的手上,递给他匕首,“杀了我。”
屋内的灯火明亮,景深只来得及注视那双熠熠的眼,疯狂、渴求、虔诚以及被藏得很深的绝望。
那把匕首被沈握温柔地圈住景深的手,一点一点靠近他胸膛上面。
那双手曾经带着景深摸的温度比这里更滚烫,更淫靡,更下流,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产生了窒息的感觉,氧气似乎不愿意让他吸入,他也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距离那颗滚烫的心只有不到一尺距离时,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泪水滴滴答答落到沈握宽阔健壮的蜜色胸膛上,景深被不知为什么的痛苦席卷,他却张狂地大笑,“深深,你是有一点喜欢我的吧?”
他已经无法说话,喉咙传来缓慢的刺痛,还含有些庆幸,泪水挡住了他的视线,不必直视那个人的眼睛,火热的视线完全将他烧起来,却不能如坠冰窟的景深温暖起来,反而因为这点珍贵的生命之火而愈发难受。
心绞起来,他喜欢沈握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或许是真的不想杀了他。
“深深,拿好匕首,握紧刀柄,不用害怕,只要捅进去就好了。”此刻温柔的话语却成了魔咒般的蛊惑,景深清楚地看着自己拿起了匕首,按照他说的那样,刺进去。
444:宿主,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沈握,你就能回去了……
杀了他,一切就会结束……
宿主,你还在想什么?杀了他啊!不过是一个人物,他又不会真的死……杀了他啊!
杀了他,杀了沈握……
醒玉,我好像确实有点喜欢你。
手被身下的男人再次握住,推进胸膛,刀片划开肉的音色一点也不好听,明明上个世界那么快就能割开自己喉咙的人,此刻却退缩懦弱,血液喷溅到雪白的浴袍衣摆上,还没有到心口,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杀的或许不是沈握,而是自己。
明明那么痛苦,手臂上的青筋都暴起了,血液有些溅到了景深的脸上,他们都被血液浸泡了,分明很痛吧?为什么还笑着看他。
他来不及阻止心中想到那些男人们,第一个世界还好,他只是消失了,他们也会像自己现在这样心痛吗?第二个世界,他们看见自己的尸体染红了百合,会觉得难过吗?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他不是不难过,只是没有意识到这份难过,也就没有预料到它会像洪水决堤般地袭上心头。
“深深……做事,要专心啊。”男人的声音虚弱下去,却带着疯狂地快乐,“你会记住我的吧?深深?”
带着淡淡咸味的泪水冲下了一些新鲜的血滴。
他已经说不出话,连呜咽都不完整,像只刚刚出生的小兽,他已经握不住那把匕首,闪着寒光的红刀子从男人胸膛滑落,带出又一大片的血,像是荆棘鸟为哄得红玫瑰绽放的最后一曲,他依旧笑着,癫狂和温柔并不对立,换个人来看绝对会被吓到。
“深深,你舍不得我,对吗?”那把匕首没有插进心脏,只差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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