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去更不行,谁知道背着自己,虞尧之又会和任胤说些啥?
别把戏还没耍完就被虞尧之狠抓出来鞭打,苦心经营,最后织出来一顶实打实的绿帽。
那就太可笑了。
之所以上山,是因为山顶信号好,还能俯瞰整个村庄,边用眼睛拼凑数清有多少块白屋顶,边盘坐在石头上给任胤打电话。
打通了,话却没编好,三个人都沉默——王绰蹲在他旁边,点了盘蚊香,耳朵已经支棱起来,明着偷听。
虞尧之本来想一脚踢翻这个贱男人,目光往下,竟又看到银丝白发。夕阳把人照老、把王绰的脑袋照得黄晕晕一片,周围草丛里虫鸣阵阵,嗡嗡嘤嘤,比集市还热闹。
蟋蟀都敢叫,王绰却不敢,他抬了头从下往上仰视虞尧之。
死男人一把年纪,臭不要脸,臭气熏天,还在卖惨装可怜,等被虞尧之强行拨开脑袋,才又低下头去调转目光,继续伺候那盘蚊香。
被风吹硬、太阳晒热的天然凳子犹有余温,暖暖的慰贴,石头都能暖热,更何况是人心,不过热度不高,也终究会散去。
还是任胤先开口,说出了些妄想,但没到一半就被虞尧之打断。
虞尧之说:“我给你唱首歌吧!”
说完也不管对方回答与否,虞尧之双唇微分,喉咙和胸腔共鸣,自顾自哼出曲调。
咿咿呀呀,陌生又熟悉,和那日在教室里伴随哑哑风琴一同响起的歌声相仿。
太伤心了,星星还没出来,虞尧之的瞳仁就已经变成了星星,塌陷在眼窝里,且在闪闪地冒水光,发亮。眼泪从沙砾胖成笨笨的珍珠,圆润得在睫毛上挂不住,终于“吧嗒”一声崩碎在王绰手心。
王绰被那滴泪烫得很痛,瘦高的身子弓得越发低了,他挤了点儿驱蚊液混着眼泪一起揉搓,小心地敷在虞尧之裸露的腿上。
一曲终了。
任胤听出虞尧之哭了,在那头心如刀绞,半天方才说道:“我以为你再不会唱第二遍,因为记不得了。”
不会把覆辙重蹈。
“骗你的,你们也没少骗我。或者换个说法,我的记忆力忽然变得特别好,所有的细节都记得,一张嘴旋律就自动冒出来了。你说巧不巧?”
虞尧之说完,还没等到任胤回答,却忽觉身体一摇,原来是不知何时站起来的王绰,从背后将他拥抱,然后低低地说了声:“巧。”
64
王绰知道自己再也得不到虞尧之百分之百的爱了,更别说原谅。
因为现在的虞尧之傲气极了,绝对没法心无芥蒂,然后重归于好,能继续容忍,更多也是出于他自己的考量。所以甚至不愿意离开白银村——不管为了什么都不愿意,依旧在板板正正教那些肮脏的小屁孩,课也上得越来越来老练,估计是真当了桩正经事业来干。
不过对王绰来说,百分之一的爱也已足够,能让他打起精神,忽略掉心里和身上的惨痛,弥补裂痕,慢慢推进度,争取和虞尧之越过越好。就像半圆和正方,虽然贴在一起不够密切,却也动不了,能永远做伴,滋味依然美妙。
这天夜里,王绰伺候完老婆,累得倒在枕头上,又被虞尧之嫌弃地一脚踢远,最后只能委屈地缩成一长条,耷拉在凉席边边上睡觉。
天气这么热,两个人却莫名其妙越滚越近,到最后虞尧之又钻进了王绰怀里,黏糊糊到出了一身汗,仍固执地享受着拥抱。
都迷迷糊糊了,耳边却兀的传来呜呜泣音,虞尧之本以为是风吹的,没在意,继续睡,等后面哭声渐大,哭泣者抽噎不停,音色还有了几分熟悉,才迅即从王绰怀抱里挣脱,披衣下床,开门查看。
结果就看到自己最喜爱的学生,申昭,靠在门边慌慌张张抹眼泪。真是奇怪,深更半夜的,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才能让她跑这老远过来找自己?
申昭之所以找虞尧之,是因为在她被犯贱的男同学欺负时,是虞尧之偏架帮了她,所以对其天然好感信赖。
这时候见对方开了门,立刻不哭了,申昭红肿着一双眼,巴巴望过去,说:“对不起余老师,打扰了,我实在不知道要找谁了。”
细问才知,原来是申昭的爸爸妈妈打起来了,也不算打架,是她那醉酒的父亲到处乱砸东西,申昭妈妈心疼钱,拦了一下,结果也被当成了“东西”,一起打砸。
是的,申昭是村里罕见的父母都在家“陪读”的小孩,但说实话过得还不如留守儿童,因为她爸爸家暴酗酒,嗓门也大,怒吼时简直能望到他的十二指肠。申昭妈妈从小跛脚,性格懦弱胆小,任打任骂也不还手,只知道忍让。
申昭先是哭喊着让爸爸住手,换来的却是更粗暴的打骂,找了村长和几个亲戚,却没有人管。因为都知道她家里的复杂情况,知道申昭她爸爸睚眦必报,知道申昭妈妈没有主见,加上村里都沾亲带故、抬头不见低头见,也真的管不了。所以只能推脱说这是家事,只能靠夫妻两自己解决。
申昭是怕得没办法才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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