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没等到宁不劫说出这话语,外面就不见了南无生的踪迹。
临出发时,宁不劫才再次看见南无生的人影。
南无生掀开帘子挤近狭窄的空间里,将一个小炉子塞进宁不劫手心,旋即转身像是要离去。
“先生”
宁不劫本来是要问先生是否同行,只是刚说出两个字便不得不收回了声音——因为某些原因,他声音要比平时低哑些许,声带像是绸料纠缠在一起,讲起话来簌簌沙沙还带着些气音。
委委屈屈,或者不太正经。
总之不太适合叫人听去。
宁不劫下意识抬头想看南无生的反应,看见南无生正朝着他靠近。
兰香绕上宁不劫的衣襟。
宁不劫有些紧张地绷直了背脊,他尚不能适应这样过近的距离,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甚至差点忘了要怎么呼吸。
南无生只是凑过来将宁不劫身上那件大氅盖好,又很细致地将大氅上的系带系紧。
大概是为了防止宁不劫路上着了冷气又要生病。
南无生做完这件事情便退回去,对他说:“我还有点小事要处理,最多半日就会赶上你。”
宁不劫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又低下头轻咳两声,试图掩饰自己莫名其妙生出的心虚。新面具和垂在脸侧的头发勉勉强强能遮住他泛着热意的面皮,只是耳朵实在是很难遮掩过去。
通红的耳尖就那么暴露在了南无生的目光里。
宁不劫听见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这声轻叹带着笑意。
南无生将手伸过来,试探似的点了一下他泛着红的耳尖,又很快收回去,在宁不劫表现出很明显的羞恼情绪之前转身离去,补上一句:“不要忧心。”
倒也不至于半日就忧心。
窗外是逐渐动起来的景,宁不劫放松了心情靠在座椅里,垂眸看见那个小炉子安安稳稳待在他手心。
他现在没有站在太阳底下,今日穿的衣裳也没有很厚重,但那股莫名其妙生出的温度就是降不下去。
大概、或许、也许,是这炉子发散的热意。
总之不会是他自己哪里有什么问题
宁不劫换了新的住处养病。
原先待的地方湿气太足,他身上的的那些伤每到雨季就像是被泡在水里,总泛着细细密密的疼意和痒意。
新换的住处没有那样足的水汽,因而很少会像从前一样出问题。
小院子离繁华的城镇不远不近,偏僻幽静很适合养病,也适合宁不劫和沉静的个性。
宁不劫偶尔一时兴起,也会拄着手杖步出门去,或是去山脚下看看风景,或是去城镇里沾点烟火气。
年节将近,城镇里大街小巷张灯结彩,要多喜庆有多喜庆。
冬日里天黑的早,天上早已挂上了星星,此起彼伏的烟花炸开在夜暮里,张扬绚丽。
宁不劫将那些喧闹人声和烟硝气息抛在身后,慢吞吞挪回自己冷冷清清的小院子里。
这样热闹的年节和他沾不上什么关系。
他同往常一样点了支香,又给自己煨了壶热茶,随手拿了本药经便坐在那里。
兰香弥漫在屋子里,渺远的烟火炸开的声音也被晚风送到这荒僻之地。
丝丝缕缕,忽远忽近。
宁不劫生出些倦意,他放下书伏在桌子上想稍作休息,不曾想一不小心睡了过去。
到半夜里。
宁不劫睡着前点的烛早已经燃尽,房间内的情景不甚分明。远远的天际有烟花炸开,那些亮光和月华混在一起坠进窗子里,跌落到宁不劫的衣角上去。
半夜里,有什么人放轻了步子走进屋子里,恰好看到这幅情景。
南无生轻叹了口气,伸手将宁不劫身上的大氅脱下来挂到一旁的架子上,又折回去摘宁不劫脸上的面具。
“怎么睡在这里?”
像是无奈叹气,又带着些纵容默许。
宁不劫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手里抓着的书就被人抽走,他下意识伸手要抓。那人放了书又抓住了他的手,微凉的手指环绕在他忘记摘下来的白色手套上,又顺着手腕伸进他手心。
现在好了,他的手套也被人摘了去。
宁不劫睁开眼,后知后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入了熟悉的怀抱里。
他生得高挑,却过分的轻,因而南无生想要把他抱起来根本不用费多少力。
南无生把他塞进被子里,然后自己也躺了进去,伸手环住宁不劫没多少温度的身躯。
背脊上传来的温热驱散了夜里的寒意,宁不劫闭上眼,主动凑到热源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又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第二日近中午的时候才醒。
房间里飘着一股子药味,桌子上放着什么东西,外间隐隐约约有人影。
宁不劫支起身子,慢慢吞吞从床上坐起来,扯开被什么人掖得很紧的被子走过去将桌上的东西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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