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希望你们就此一刀两断,免得你心里始终挂念着他所中之毒。不过,很可惜呢,魔族月人没能把他逼上绝路呢……真不知道是他幸运,还是我太倒霉了。”
“如果他就这样死了,也许对你和我,才是最好的。”
如果他独自一人死在那个晚上,会发生什么?
他死了,失去了一切。而你,或许会怒极,会替他报仇,会在某个时刻,想起他,偷偷怀念个几秒。但是,你将永远不知道你误会了他,永远没有机会知晓真相,永远……心安理得地活着。
你以为你从容不迫,公正不偏私,实则你自以为是,错信他人,甚至错把他的真心当谎言,踩在脚底践踏。
从头到尾,不是他不信你,而是你,不相信他。
如黑鸣所说,你错了,错得荒唐至极。
你闭上眼睛,“……为什么条件是左耳?”
祁于的左耳对黑鸣而言,毫无意义。基于此所提出的交换条件,如同一句不合时宜的戏言。
“哈,他若是服了药,便与你再无瓜葛,你这么恋旧,他能留只耳朵给你做最后一点纪念,不是很好吗?”
“若是未服,给我稍微泄愤一下,也不错。”
“泄愤什么?”你问。
黑鸣上扬的唇角僵硬一瞬,“……他让你变心,还害你难过,光是这两条,就够他死一万次,但,自你离开龙界,便故意掩藏踪迹,刻意躲着我,如果不是他以死相逼,你肯定不愿意见我。”
“所以,”他亲亲你的掌心,“我倒也不是非要杀他,稍微处理下情绪就好,比起他的死活,你更重要。”
——
自从你和黑鸣的居所相继报废,需要时间修缮,以及顺着李束及手下一路摸来的魔族月人越来越多,你们索性搬回崖底的老巢暂住。
老巢是你同黑鸣游历无数珍宝地后的得意之作。其深处地底,以暗河为道,沟通数千暗穴,错综复杂。
你把祁于关在最深处的洞穴。
一浮出暗河,你就看到祁于在岸边等你。
夏日时节,即使夜深,也热意难消,而他不止脸上绑了厚重的纱布,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甚至应该裸露在外的脖颈处和双手都特意缠了纱布。
他扯着身上灵链,问你:“我可以走了吗?”
你摇摇头,纵身而出,在地面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我们聊聊,好吗?”
祁于没有回答你,而是又问,“我可以走了吗?”
你低头盯着他的唯一裸露在外的右眼,手试探性地碰向他纱布上的结,“很疼吗?”
祁于有些茫然地看了你一眼,很快又移开视线,他深吸一口气,主动扯开纱布,“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
纱布之下,是一只琉璃色的假眼,一道贯穿左脸,刚结痂不久的伤痕,以及在脖颈处的,一道你不曾注意的黑色长疤。
你指腹抚上这道凸起的伤疤,还未开口,就被他扯着手,掌心完全搭到他脖子上。
“拧吧。”他语气平淡自然,仿佛只是在要求你,今日别再化龙形缠他腰上。
见你不动手,他又补充道,“用刀……很容易溅血。”
他……这是要你拧断他的脖子,亲手杀了他?
隔着薄薄的皮肤,温热的血液在掌心下涌动,脉搏不快,甚至有些缓慢。
他的平静和从容不是装出来的。
他是认真的,等你杀了他。
你想收回手,却被他用力按在原地。
“别再闹我了,这样有点痒”他语气染了点笑意,然后堪称温顺的,继续把脖子倚在你的掌心里。
祁于不是爱撒娇的性格,更多时候,他都是沉默的、安静的、内敛的,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最多在动情时,流上那么几滴眼泪。
从来没,这样向你撒娇。
“要快一点。”他摸了摸你的新腰封,朝你眨了眨眼,又说:“很适合你。”
你瞬间红了眼圈,止不住地流眼泪,再也维持不住从容,“对不起,是我错了”
“名秋,你……”他呆愣在原地,无措地喊你的名字。
原本你打算好好和祁于聊聊,捋顺前因后果,再把这份感情的选择权交给他,可是,可是,可是……
你另一手揽过他的腰,不容拒绝地把他紧紧抱着怀里,小声地说:“对不起。”
扑通扑通——你掌心下的脉搏陡然由缓变急。
“没必要抱我,直接动手就可以了,”他突然停顿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还是,你希望……我自己来?”
“我不想你死,一点都不想!”你崩溃地在他耳边大喊,“我……是我错了……是我不相信你,是我……”
“……什么意思?”他看向你,右眼紧盯着你的嘴唇。
“我以为你骗我,压根不爱我,才决心与你分开,是我昏了头,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所以……我们聊聊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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