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已是极不客气，若在平时面对一个权利地位悬殊的上位者，陈粟绝不会这么说，可毕竟事情涉及到陈楠，他明白如若自己的态度稍微软下一点儿，池近深便又会拿足“恩人”的姿态，他们兄弟二人……便也只有被强权搓圆捏扁的份了。
“他不懂，还不是因为生活在那种地方，连最基本的教育都接触不到。”
“我们家的教育问题，跟你无关。”
“可陈楠本就是埃斯卡罗区的人，是郑家唯一的合法继承人，我是他父母为他指定的未婚夫，而你，又是以什么身份站在他身边的呢？”眯起眼，池近深从不示弱。。不要吵了……
“如果你口中找回‘郑家继承人’的方式，就是派人去拐卖的话——”
“不要再说了！”猛然间站起身来，陈楠的双臂肌肉紧绷，两个alpha针锋相对的信息素令他感到极不舒服，“池先生，哥哥，我们就只讨论还钱的事情，可以么？”
陈粟对此没有意见，“可以，这也是我们一开始到这里来的目的，相信池先生也会配合我们，毕竟他在电话里就是这么说的。”
池近深眉尾微跳，他也是没想到陈粟这家伙居然会这样难缠，暗自冷笑着，他知道这家伙就是吃准了自己会不舍得陈楠所以才摆出这样一副态度。
否则像他那样的人……凭什么？
“据我所知，你们并没有攒到足够多的钱。”对于这一点，池近深怀着最基本的自信，毕竟一千万星币可不是小数目。
“这段时间我的械甲……卖了一些钱，大概是二百五十多万，如果加上给池先生的那些，凑够一千万应该……应该……”陈楠想说应该不难，但因为不确定自己身为械甲师的价值是否会一直上升，所以言语间便不免没那么自信了，“反正等我以后出名了，它们应该能卖很多钱！”
挺起胸膛，陈楠勉力令自己的语气笃定起来。
所幸，还有哥哥愿意向他投以赞许的目光。
可饭桌另一头，池先生却只是摇头：“我们不谈未来价值，只说实际价值……恕我直言，整个埃斯卡罗区，恐怕只有沈琢那样喜欢猎奇的傻子才会选择高价收购没有学院官方背书的作品，你给我的那些，不见得会如你所想的那样拥有那么高的价值，除非你获得埃斯卡罗区的户籍，去念书。”
垂落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
果然，正如哥哥所说的那样。
相拥的回忆近乎令陈楠忘了，撇去那些似是而非的情感体验，池先生又是怎样一个精明强势的男人。
“可是，我……”池先生否定了他的价值，否认了他的……劳动成果。
“说够了吗？池近深，”左手被哥哥轻轻拉住，陈粟的眉头已严厉地蹙起，极见不得自己的弟弟当面被人这样欺负，他的声音一字一句，近乎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陈楠还不上的那些，我可以帮他还。”
陈粟拉着陈楠坐下。
池近深的眼眸先是停留在他们互相合握的双手，后才缓慢落到陈楠的脸上。
喉结缓慢上下耸动，一瞬间池近深近乎想要说出什么话来，但当着陌生人的面，他未能道出口，终究只扭头看向陈楠的哥哥，冷道：“你拿什么还？是让差点被你杀死的叶瑰穆帮你还吗？”太过分了……
陈楠不免在心中怨怼起来，他不明白池近深为什么要那样对待自己还有自己的家人，分明若只是寻常的陌生人，见面时也好歹还会客气一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近乎将陈楠护在身后，此刻的陈粟已然明了，池近深任何一句否定的话、任何一次轻蔑态度，都能轻而易举地令陈楠感到难过……说到底，他到底是标记了陈楠的alpha。
一个不懂如何爱一个人的alpha，本就是极容易令oga心碎的。
“……池近深，我说句实话，就算我差点杀了叶瑰穆，事后找他帮忙，他也不会拒绝我。”
此刻的池近深已经有几分愣神，陈粟的话语并未完全落入他的耳中，他注意到陈楠转过的脸，他已经不再看他了。
半晌才恢复听觉，alpha僵硬着面容冷笑着答：“是吗？那之后呢？你又要带着陈楠去叶家受苦？说到底，不还跟现在没分别么？”
“原来你知道楠楠在你家也是‘受苦’啊。”无不讥讽地开口，陈粟狞笑着说：“不过我倒是觉得，就算去求叶瑰穆也比在你这好得多了，起码叶瑰穆对我还有点感情，凡事顾忌那么一点儿，说不定还会同意我带陈楠到外面常住，跟你始终不一样，完全都没有在乎过陈楠的感受。”什么？
池近深说不出话来，他看着陈楠，看着护在陈楠面前的陈粟，一时间只觉得心脏被一只大手用力攥紧了，及其不舒服。
他并非为陈粟尖锐的话语而感到难过。
他……只是害怕，害怕陈楠真的相信了他哥。
他和陈楠之间，甚至不如陈粟和叶瑰穆？这怎么可能？
陈粟那样的beta，他懂什么？他根本就没有经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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