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又没贱人把我药倒后往我的肩膀拍上一掌。”越狱这事儿一回生二回熟,搁在拥有丰富经验的伏脱冷这儿已经超过驾轻就熟:“再者,无利不起早。以前他们抓我还能混点钱花,现在他们抓我没有一点好处。”
说罢他还斜眼瞅着旧衫发黄的拉斯蒂涅:“你要是有我的脑子,就该绑了德-纽沁根男爵夫人或是找她丈夫谈判。”
“哈?”拉斯蒂涅简直快被对方气笑:“你是真想上绞台啊!”
“这不还没套上吗?”伏脱冷确定对面过了两年也没长进:“德-纽沁根男爵夫人只是钱不在她自己手上,而不是像德-雷斯托伯爵夫人(高里奥的大女儿,德-纽沁根男爵夫人的姐姐)般连控制权都一并失去。”
女侍端上热咖啡和干面包,盘子里还附赠一碗没搅匀的土豆泥。
伏脱冷用面包沾着土豆泥使干巴的碳水更好入口:“他都当上有爵位的银行家了,总不能把妻子杀掉。”
“你咋知道他不能?”
“你又说些孩子气的话。”伏脱冷被对方的问题弄得很生气,但又庆幸拉斯蒂涅还没变得难以掌控:“听着,我以前是苦役们的银行家,没人比我更懂那群坐马车的银行家是怎么想的。你若绑了德-纽沁根男爵夫人,她的丈夫必然会付一笔赎金,不然找他打理财产的贵族就会怀疑他把杀妻的手段用在客户身上。”
“或是更糟。”
伏脱冷把咖啡喝完,舒舒服服地吐出热气:“德-纽沁根男爵夫人只有一女,她的丈夫既然敢黑高里奥的钱就必须防着和他一样的男人去黑自己的钱。即使没有男人学着他把妻子的嫁妆黑走,也有人会怀疑他的银行就是海市蜃楼,这比怀疑他杀老婆还要糟糕。”
神父,您知道基督山伯爵……
拉斯蒂涅的脸上团着一股怨气,既是被伏脱冷的话给打击到了,亦是在为自己的愚蠢感到不值——顶着没用的良心放过腰缠万贯的泰伊番小姐,活成要为别人的妻子疯狂买单的上流笑话。
他几乎是粗鲁的,以灌酒的架势把咖啡灌进自己的肚里。
廉价的酒馆能免费提供的多半也是反复烧开的“刷锅水”,煮到最后都快起了还原反应,喝一口就可以收获黑漆漆的牙——因为上面沾满廉价的咖啡渣。
“你也就冲咖啡撒气的窝囊本事。”伏脱冷在拔掉那张好人皮前就不怎么尊重自诩骑士之后的拉斯蒂涅,如今回归黑色地带,自然是把下三滥的粗俗样给撕开摊平在熟人面前,冲着对方喷射毒液:“谁让我还拿你当个正经朋友,这不搜着转运的机会就找上你吗?”
伏脱冷见拉斯蒂涅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想卷烟却忘了自己出门前还特意换上干净外套,只能搁那儿不断搓着捏烟斗的手。
拉斯蒂涅在搬出给他上了一课的伏盖楼后倒也不是没有长进。德-纽沁根男爵夫人已将他的钱包榨到仅剩两日的饭钱可用,但在他除德-鲍赛昂子爵夫人外的头个贵人透露出想放松心情的小暗示后,拉斯蒂涅仍是掏出路易让女侍端上店里的最好雪茄。
伏脱冷未制止朋友的慷慨相请,笑盈盈地看着对方顶替女侍的剪茄帽活。
“你总算是学到了点巴黎人的办事风格。”这烟绝非能入口的上上之品,即使它是店里最好的西班牙雪茄,也不够让伏脱冷对这份交易感到满意:“我今天在拉丁区和戈布兰区的交界处看到了个与众不同的落魄少女。”
“贵族?”伏脱冷虽行事难等大雅之堂,但绝不会无的放矢。
“大概率是。”
“什么叫大概率是?”拉斯蒂涅已经快被空架子的巴黎女人给搞崩溃了:“我可不能再养一个但斐娜(德-纽沁根)。”
“可但斐娜是你自己选的。”伏脱冷他再次表现得十分冷淡:“我选的是兄弟死后,将会继承百万家私的泰伊番……你记得吗?”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