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午后,陶念特意去花店精心挑选了一束花,循着那张便签上的地址找了过去。
门打开,是一套宽敞明亮的三居室。硬装已经完成,全屋定制的柜体线条利落,材质温润,透着崭新的气息,只是还缺了些生活的痕迹。
林知韫正独自在客厅测量着窗户的尺寸,听到门口的动静,她转过身,见到捧着花站在光影里的陶念,眼中掠过一丝惊喜。
她放下工具,自然地走向玄关,从鞋柜里取出一双拖鞋,轻轻放在陶念脚边。依旧是那双熟悉的、带着柔软兔耳的家居拖鞋,和从前她们同居时穿的那双一模一样。
“过来怎么不提前发个消息?”林知韫语气温和,听不出太多波澜,“万一我不在,你不是白跑一趟?”
陶念换上拖鞋,将怀中那束花递了过去,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突然就想来试试……体验一下,等一个人下班回家,是什么样的感觉。”
林知韫接过花束。是粉白相间的洋桔梗,花瓣娇嫩,形态优雅,被素雅的牛皮纸包裹着,系着柔软的丝带。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也一直记得。
洋桔梗的花语是:永恒不变,真诚的爱。
这时,安装师傅上门,陆续将沙发和床组装妥当后,屋子的格局清晰地展现在陶念眼前。
浅原木色的地板通铺全屋,客厅的落地窗将午后的阳光毫无保留地请了进来。主卧里是柔软的布艺床头,床头灯是云朵造型的,温馨又别致。
书房里并排放置着两张书桌,倚墙而立的满墙书柜兼具开放格与玻璃柜门,既实用又显通透。阳台一角还被区隔出来,搭建了猫爬架、猫窝、猫砂盆。
地板上错落放着几盆绿意盎然的绿萝,鲜嫩的叶片在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客厅中央的大理石茶几上,有一个简洁的玻璃花瓶,插着的正是婚礼那天她匆匆塞到林知韫怀中的那束捧花。
几日过去,花瓣边缘已微微卷曲,即使失去了初摘时的饱满鲜活,也没有被随意丢弃,而是就这样坦然置于茶几中央。
林知韫默默地接住了她的心意,并为它留下了一个无需言说的位置。
陶念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处细节。
原木的色调、云朵状的灯、双人书桌、猫活动区……每一处,都是她曾经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林知韫描述过的“家”的模样。
那些她以为只是随口说说的话,竟被眼前这个人,不声不响地、一件一件地搬进了现实。
那个“可能性”的问题,此刻无需任何言语,已有了确凿的答案。
不是百分之八十,也不是百分之九十九。
是百分之百。
一股滚烫的热意毫无预兆地冲上眼眶,视线瞬间模糊。她慌忙低下头,不想让身旁的林知韫看见自己夺眶而出的眼泪。
林知韫放下手中的卷尺,忽然轻声说:“我饿了。”她转向正在整理绿萝的陶念,眼里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欠债人要不要请债主吃个饭?”
“好啊。”陶念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正好我也饿了。债主想吃什么?”
林知韫拿起沙发上的包,思索片刻:“烤鱼吧。记得有家店的青花椒口味还不错。”
烤鱼店的烟火气很足,滚烫的石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林知韫没有说什么,吃得格外安静。
当服务员端上两杯酸梅汤时,她却轻轻推开杯子,抬头温和地说:“麻烦换一壶大麦茶,谢谢。”
陶念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
她想起从前,林知韫总是习惯性地迁就她的喜好,连点饮料都会不假思索地选择她最爱喝的酸梅汤。
而此刻这杯被轻轻推开又特意更换的大麦茶,让陶念清晰地意识到,林知韫正在慢慢发生一些改变。她开始在意自己的喜好,不再一味地迎合和退让。
陶念低头抿了一口茶。她开始觉得,她们之间,也许真的会慢慢摸索出一条适合彼此的相处方式。
晚餐过后,林知韫提出:“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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