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写的一手好字,她却没遗传到他的风采和博学多才。她委实不爱学那些琴棋书画和笔墨纸砚,她只想玩。大抵他爹的才干,都遗传给了凌科吧……
生儿子
一想到凌科, 她又记起来高瓮安口中的小像,心想明日要讨回来才是,她也想看看爹爹的遗作。
屋里静悄悄的, 外头却狂风骤雨, 榻上的女郎一动不动, 呼吸绵长, 宛如一只慵懒的狸奴,显然是睡熟了。若是她亲兄瞧见她清醒不过一刻钟, 心中定又要唤她懒姝才是。
暴雨生凉, 做成好梦,飞到伊行。[1]入夏多雷雨, 幸而昨夜雨疏风骤,并未落下天雷,否则兰姝夜里还有的熬。
“小瓷, 外面是谁在吵?”天大亮, 兰姝坐起身子, 娥眉微蹙,隐隐透露几分不悦,不高兴被人闹醒了。
但过了几稍都没人回话,女郎睁开双眸,一头秀丽的青丝披在脑后, 气势冲冲走了出去,她倒要看看, 是谁大清早地招人烦。
“小姐还未起身,姨奶奶,你行行好,我们小姐昨日累了一天, 就让我们小姐再多睡一会吧。”
身穿新衣的小丫鬟此刻面上尽是讨好,而那穿着半新不旧的老妇趾高气扬,睨着眼睛瞧她,眼中满是不屑,“什么大小姐啊,这个时辰还没起来,我们平儿可是天不亮就去服侍老太太的。她倒好,嫡亲的孙女十天半个月都不见踪影,小姐身子,金贵着哩!可不敢逼她去给老太太请安问好!”
兰姝一出来就听见那老妇给她上眼药,她脸色沉了沉,“黄师傅,这么早,可有什么要紧事吗?”
在她看来,她与白平儿祖母井水不犯河水,唯二有争执的便是白平儿想当徐青章的妾,还有那未出世的孩子。但她既然选择做她大哥的姨娘,想来应当是放下徐青章了吧,至于那孩子,兰姝那日听了大夫一番话,觉得罪不全在小瓷。
但这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只会越来越尖锐,黄氏两人与她的想法截然相反。不仅仅是白平儿,就连黄氏都认为,兰姝日后是要嫁出去的,她早晚都是外人,而她俩才是这家里的主子。小瓷犯的错固然严重,但她们心中却也觉得兰姝内心也要日日备受煎熬,如此才算得上真心实意的道歉。可见她日子依旧过得这般舒爽,半点瞧不出憔悴,她们岂能不恨?
“兰姝丫头,适才你也听到了,老太太上了年纪,老人家眠少,不到辰时就起身了。眼下已经辰时过半,还等着你去伺候她呢。孝居百行之先,[2]兰姝丫头,请吧。”
兰姝见她面色红润,若非知道近日家里没什么喜庆事,否则她还当这黄氏中了蒙彩呢。而且她方才随意唤的她黄师傅,并非那劳什子外祖母。她却满不在乎地叫她兰姝丫头,她心道这还真是个新鲜名字儿,好似她是头上插根稻草,任人买卖的穷苦人家孩子似的。
“小姐,不久前大少爷派人过来提了一句,叫您每隔几日,该去给老太太请安。”一旁的婢女颔首低眉出声提醒,实则她思量几番,终是未将凌科的原话道出。半个时辰前凌科遣了小厮过来吩咐她,叫她看着点兰姝,莫要与小猪一样,只知吃喝玩乐。
她心中腹诽,凌科果真阴晴不定,若不是昨日替她解围的真是他,她寻思,家里的大少爷莫不是一匹披了人皮的恶狼,时好时坏的。她私以为,若她口不择言,当真一字不漏将那原话带到,小姐怕是要气得直跺脚。
如她所想,兰姝此刻满脸的不高兴,昨夜淋了一场雨,树梢上的雨珠时不时坠落一颗,清晨的阳光淡淡的。但即使经过一夜的休整,她也不曾迅速地恢复如初。身子的隐隐酸痛迫使她心中生起几分躁意。若非凌科没在她身边,否则她定要扇他几巴掌,让他再也不敢惹恼自己。
兰姝转身进了卧房,小瓷手脚麻利地替她挽了个简单样式的发髻,又给她换了一身衣裙,不过一刻钟,两人就从里边走了出来,黄氏心中得意,脸上笑容也逐渐狰狞,“走吧,莫要让老夫人久等了。”
兰姝脚步不停,却也一声不吭,只跟着前面那老妇行动,宛如一具没有生气的雕塑。小瓷照顾她许久,自是明白兰姝已然动了怒,若是黄师傅再出言不逊,她家小姐怕是要同她闹起来。
家中老夫人最大,但若是亲孙子提及的事,她也从未下他面子,如白氏的平妻之位,又好比这回的请安一事。
她的确因为上了年纪,夜里睡得不踏实,是以不到天亮便清醒过来。但家中就两个小辈,她也懒得兴那些大户人家的规矩,只盼着日后家里人能多一些才是。昨日孙子过来跟她提了一嘴请安的事,她虽没有询问他缘由,但也猜到了几分。
凌宅不大,兰姝走了没一会就到了老太太的院子。厅堂摆件古朴,虽算不上富丽堂皇,但也都是一些好物件,想来老太太没少在这些撑起门面的事情上下功夫。兰姝见祖母容光焕发,穿着得体,并不需要她做些什么,便先是上前给她请安,又寻了个离她稍近的位置坐下。
凌老夫人倒比往日热情了些,她吩咐丫鬟赶紧给兰姝上茶,“姝儿,虽说你与徐世子的婚约拖到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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