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渝州城郊外,季知遥黑布蒙脸,走在崎岖的小路上。
他到了渝州附近后才得到消息,候鹿山庄前庄主独子季知遥,已经死在两年前的那场大火里。
此后候鹿山庄不再闭门谢客,与江湖众人流动了起来,只是庄主韩修时常外出,不在庄里。
季知遥见众人谈到“他”死后大快人心的样子,暗自一笑,抬头往候鹿山庄的方向望了望。
这十多年也算没白疼他。他想着。
两日后,莲花门门主过寿,大摆宴席,季知遥从小路赶来,却依稀看见主路上也没什么人。
他见门外还有人把守,看了请柬才能入内,竟是一帖一人。
他低着头将请柬递过去,目不斜视地走去正堂,入座后才发现来人竟然都要么戴着面具,要么蒙着黑布,他身处其中竟一点也不突兀。
堂中众人都各自坐着,一言不发,只有极少的人像是结伴而来,低头私语。
这氛围真是奇了,哪里像什么寿宴,甚至不能称得上是一个宴席,无论红白喜事,来做客的怎么会气氛凝结到这种地步,甚至半天不见主人家出现。
刚想到此处,季知遥便看见正门已被关上,堂中坐着的人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个。
这时,那位神秘莫测的莲花门门主才姗姗来迟。
季知遥见此人发须已白,显然上了年纪,声音苍老,双目混浊,有气无力地说道:“各位能大驾光临寒舍,陈某不胜感激。”
莲花门门主,陈一啸。
众人陆续起身敬贺起来,季知遥也跟着佯装喊了几声,便又听到陈一啸继续道:“想必各位侠士也知道,我等请帖是一人一帖,是我门中人亲自给诸位送去的。如今得到消息,说是有收到请帖的侠士莫名死在荒郊野岭,身上的请帖也不知所踪。”
众人听到这里,一时间都低头议论纷纷起来。
陈一啸轻咳一声,语气骤然冰冷:“所以,还烦请诸位将送帖当时说好的信物拿出来,也好让陈某揪出那丧尽天良的恶徒。”
众人一顿,互相看了看,又陆续各自拿出自己的信物,放在手上。
站在台上的陈一啸微微颔首,偏头朝身边的人使了使眼色,便走来几人查看起众人的信物。
季知遥站在角落,握拳的手心微微渗汗,眯眼看着这压抑的气氛,在想着等会该怎么制造混乱逃出去。
早知道这热闹这么不好蹭就不来了。
他屏着气,眯眼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默默将手放到了腰间的匕首上。
下一刻,他手心便被塞了一块冰凉的小石头。
季知遥一怔,眼神微微向后瞥了一样,并未看见什么人。
他又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莲花门门徒,面不改色地将手中石头拿了出来。
仔细一看,众人手中的信物几乎都不一样,但却多少都有些共同点。
都跟他手中这块石头一样刻着莲花形状的暗纹。
确认好信物之后,几位门徒走回陈一啸身边,附耳说了几句,他点了点头,又朝众人说道:“那便没有问题了,各位请随我等去后院厢房,静候佳音。”
季知遥见状却仍旧微微皱着眉,又见堂中众人被分成几波,依次被门徒带着离开,便只能低头跟着了。
走到后院后,众人便被分散开来,一人进了一个屋子,季知遥被带到深处,在假山和婆娑的树影间,依稀听见了几声远处传来的惨叫。
他抿唇一笑,抬眼看了看前面引路的女子,放在刀柄上的手越发紧了。
走到尽头的一间厢房后,女子推开门,示意季知遥进去。他低下头,抬脚跨进门槛,才走几步,门便被关上了。
莲花门并不是个大门派,自然庄子也不大,虽说不知为何会修上百间的厢房,但这上百间厢房也挨得颇为紧凑,一间屋子不过几尺宽,堪堪放下了一张床和一套桌椅,简陋得有些吓人,不像什么厢房,倒更像关人的屋子。
屋子小又密集,自然也不隔音,季知遥早就听见了许多细碎的声响传过来。
不过其他屋里的人自然也知道这里不适合说私话,将声音压得很低,他也听不真切。
片刻后,房门被人推开,来人逆光站在门前,顿了顿,才端着东西走进来,轻轻带上了门。
自门被打开起,季知遥便瞬间警觉起来,他看似坐着,却双脚撑地,随时可以起身给面前这人来上一刀。
待屋中光线重新变暗,那人也将端着的东西放在桌上,低头看向了还蒙着脸的季知遥。
季知遥这才看清来人的脸,一时间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此人。
他张口,嘴里的话呼之欲出,又被此人用噤言的手势压了回去。
季知遥这才想起此地不是可以叙旧的地方,又收敛起神色,点了点头。
那人在季知遥对面坐了下来,将端来的东西放在一旁,又不知从哪儿抽出纸笔,与季知遥执笔对话起来。
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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