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明华裳只需做自己的?事情就好。她习以为常研墨,铺纸,刚打算动笔,破天荒听到有人问她:“你在画什么?”明华裳吓了一跳,抬起头才意识到确实是太上皇和她说话。明华裳颇有些受宠若惊,她忙搁下笔,但并没有立刻扑到榻前,而?是停在屏风后,恭敬又疏离地回道:“回禀太上皇,臣女在画人像。”太上皇静静看着屏风后的?人影,这一点,她和李华章一模一样?。太上皇都?不?知该如?何形容这对夫妻了,做着最辛苦的?事,但等露脸时,却一个比一个不?热络。“画人?”太上皇似乎笑了声,嘲道,“这里一日也见不?到几个人,能画什么?”对此明华裳并不?同意,轻声道:“看人并不?靠眼,而?靠心。臣女倒觉得,上阳宫并不?比东西市差什么,一样?有春夏秋冬,众生百态。”太上皇有些意外。她知道明华裳全是因为李华章,最初作为明华章的?妹妹,后面变成李华章的?妻子。包括在上阳宫面对明华裳时,她也一直把明华裳视作李华章的?附属品。没想到,这个女子比她想象中要有脑子的?多。太上皇扫过宫殿中多出来的?花,问:“那?你看到了什么?”明华裳有自知之明,她和太上皇不?是一个段位,她不?敢班门弄斧,只是道:“生活。”这个回答显然又超出太上皇的?意料了。她挑眉,道:“生活?”“是。”明华裳说,“金桂开了,墨菊、紫菊也开了,可以做桂花月饼和菊花茶,等中秋时和螃蟹一起吃,既解腻又下火。”太上皇未曾接话,显然,在她的?世界里,她已经很多年?没有cao心过怎么做吃的?了。太上皇不?由回想,她上一次和人一起做食物是什么时候?大约,是未进?宫前了吧。那?已经是六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她还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商户继女,须小心讨好兄嫂,免得她和母亲被扫地出门。除了感业寺外,那?是她人生最耻辱的?时候,但现在回想,能记得的?都?是她和母亲、姐妹一起闲话做事,似乎,也没什么难熬的?。太上皇顿了会?,问:“你身为王妃,连中秋吃食都?要自己动手,不?觉得心酸吗?”明华裳噗嗤一声笑了,说:“这有什么,自我嫁给他?那?一天起,这些事就料到了。我们才刚刚成婚,这种日子以后还长着呢。”可能是养病的?日子太无聊了,太上皇没忍住好奇,问:“你不?会?后悔吗?”明华裳笑着摇摇头,目光落在桂花上,笑容渐渐收敛:“我怎么会?后悔?曾经有一个女子,她院子里有一株桂花,她收集了许久花瓣,前一天晚上还在犹豫要不?要给亲人送些糕点,不?等她想好,就出意外死了。有她做对比,现在我的?父亲、兄长都?在身边,多了一个姐姐护我,我能安安稳稳过日子,还嫁给了一个我从未想过的?人,实在不?能再好了。我庆幸还来不?及,哪会?后悔呢?”明华裳的?话中似有隐情,太上皇听出来了,她没有深究,道:“那?是因为你和他?成婚时日尚短,看到的?都?是他?的?好。若他?今后一直郁郁不?得志,恐怕你就不?会?这么想了。”明华裳特别认真?地摇头:“不?会?的?。我虽然和他?成婚才一年?,但之前已认识了他?十七年?了。他?不?是见异思迁的?人,我相信他?。”太上皇听后笑了,道:“每个女人初嫁时,都?是这样?想的?。我刚随着高?宗进?宫时,也觉得他?温厚善良,对我情深义重,是个值得托付一生的?好人。可是,其?他?女人哭一哭,臣子上书骂一骂,他?就觉得我太过跋扈,要废了我。若非我及时得到消息,废后诏书就写好了。此后啊我就知道,男人是靠不?住的?,无论他?平时嘴上再爱你,一旦涉及利益,他?只会?想着自己。关键时候,救我的?反而?是几个报信宫女。爱情就是一个锦上添花的?玩意,男女荒唐时的?的?谎言,实际不?过镜中花水中月,一旦你当真?,它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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