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挂科居然还会回去重修欸。”贺明洙对他大哥简直是顶礼膜拜。
“……”贺明汀无语凝噎,“不重修的话一直挂,这下就成真案底了。”
可班上的男生倘若第一次体测不及格,就会视其为奇耻大辱,连在运动场上奔跑都不自在。
贺明洙绘声绘色地补充,一名很有体育天赋的男生缺席了测试课,也固执己见拒绝补考——原因竟是他的告假引起班上一片哗然,被不少同学当面叨扰,甚至主张在他补考时强势围观。
基于种种,他退缩了。
唯恐没有达到众人的期望而被笑话。
所以他顶佩服他哥的勇气。
贺明汀沉思默虑后慢悠悠道:“他请假肯定事出有因,如果能重新完成考试,不论成绩好坏都值得嘉奖。”
“别人怎么做是别人的选择,你既不用判断对错与否,也不用参照他们的做法。”
“旁人永远不是核心,重要的是取决于你自己怎么做。”贺明汀扳着他的肩膀,自贺明洙的视角,哥哥俨如一位不那么刻板的师长,一位不那么威厉的家长,又或者是……一种他素未谋面、难以名状的新身份。
“所以怎么做,懂了吗?”
贺明汀蹲下来,仰面细细地端详。贺明洙帽子上还顶着一颗绒球球,围巾、手套全副武装,像一只圆滚滚的小动物,又透出莫名的傻气来。他愣愣地反问:“懂了什么?”
贺明汀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他嘴角残余的蘸料,皮笑肉不笑。
“明天轮到我们扫雪了,傻子。”
贺明洙“啊”了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下一滑,失去了哥哥搀扶的贺明洙一屁股跌进了雪堆里。
在城市铲雪车队到来之前,“自扫门前雪”的任务便分派到单元楼的各家各户。个别住户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与房东又是老交情,贺明汀吃人嘴软拿人手段,理所当然承下了老人们的轮替岗。
贺明渚吭哧吭哧地清理好不容易凿出来的雪块,哥哥本人看得颇是欣慰,正在一旁杵着铲柄打算等下带他堆个雪人,紧接着一铲子雪便泼了他半身。
空气恍若凝固,俩人面面相觑。
贺明渚有点儿不敢跟他哥对视,声若蚊蚋地道歉:“对不起……”方才他装了满满一铲雪,结果手臂意外脱力导致铲头偏离了方向,雪全扑到一侧的贺明汀身上。
贺明汀皱眉背过身去,贺明渚手足无措地望着他,心跳一下比一下快。
“哥……”
他斗胆上前意欲察看,却被破空而出的不明物体正中面门。
蔓延开来冷意刺激着皮肤。
贺明渚抹掉脸上的碎雪,看见他哥得逞地勾起嘴角。
原来是背对他捏了个大雪球等着打击报复呢。
论实战经验他自然不及贺明汀,想当年贺明汀也是被绝对压制的那一个——几个回合下来
贺明渚很快落了下风,不得不借着灌木丛矮身躲避:“哥哥,别打了。”
“好吧,”贺明汀敛起兴致,甩了甩冻得通红的手,“不玩了,铲完这片就回家。”
小孩儿这才幽怨地探出了脑袋尖尖,孰知一团雪又堪堪擦着他的额角飞过。
贺明汀眼睁睁看着他帽顶的绒球在叶丛上晃了晃,下一秒短促的尖叫传来,视野内又只剩下皑皑白雪中零星几点暗沉的绿。
他闻声急忙绕到灌木丛后,扶起在雪地上四仰八叉的贺明渚:“砸着哪儿了?”
“没,是我自己滑倒了。”贺明渚捂着手腕,疼得倒抽冷气,眼中泪光闪烁。
怕是触地缓冲时扭伤了。贺明汀也不敢继续耽搁,扶着他上了楼,并吩咐其在沙发上坐好。
万幸伤的是左手腕,鼓起了一个肿块,倒也不是很严重。妈妈的旧药箱常年备着棉签和各种外伤药。
贺明汀自知理亏,动手前还揉了揉他的发顶以示宽慰。
“疼的话跟我说,别自己咬牙忍着。”
贺明渚乖乖地右手垫左手任哥哥上药,贺明汀涂完药膏丢掉棉签却未就此打住,而是开始挽他的衣袖。
不卷不知道,一卷贺明渚便应激似的往后缩。
“躲什么?给我看看哪还伤到了。”
“没有伤……”贺明渚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抗拒,“不用,没有疼……”
“不看怎么知道没有伤?”贺明渚不由分说地摁住他的手。
他一心想要检查伤势,看不清更读不懂弟弟眼底隐不住的惊惧。
保暖衣袖口层层卷起,箍得实在紧巴,贺明汀调侃这是南方人初来乍到的传统穿搭,呲着牙还想变着法儿往上套——
一条疤痕毫无征兆地自袖口蜿蜒而下。
贺明汀眼光一凛。
这条疤痕很细很浅,简直无关紧要,若是再不拘小节甚至会直接忽略。
但贺明渚藏得很好,他甚至宁愿戴袖套,也从不挽起袖子。
贺明汀放开了他,眉头紧了又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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