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法子,就取了碗水给我。我喝了那水,将碗敲碎,以碎片划开你肚子,你肚里就流出黑血来。”
君黎听得有些悚然,这竟是自己的故事,想来匪夷所思。
“那我便因此而得救了?”他问道。
“看来是奏了效,你身体没出几日便好起来。你家里长辈为谢我,便邀我过去,盛情款待。我对你的运命好奇,便还是去了——你父母不疑我有别的目的,便将你的姓名八字、诸种详情都告知了我,要我给你算个命——这个命盘,那日不看也便罢了。”
老道士说到这里,沉沉地叹了口气。“我没见过如你这般凶险的命盘,命中尽是大劫,件件都足以令你这条性命戛然而止,或者就是令你身边亲眷惨遭不幸。你父母、祖父母因你病愈都是兴高采烈,却不知那只不过是个开始。”
君黎听得紧张,话也说不出一句。
“我不忍就此告知你父母真相,自试着换法再推,结果亦是一样,只是偶然间试从你命中抽离至亲之属,竟见这命中就此劫数尽消,几乎可说是风平浪静。”
“所以,师父便告诉我父母,必须要我远离他们,避不见他们,方能保我平安——?”
“于那时的你来说,所谓至亲,当然便只是父母、祖父母,但你若留于凡尘,长大后尘世纠葛千千万,再要脱身,恐已不易,所以你唯一解厄之法,便是出家。但这于你父母来说,恐要比原本的命运更为残忍——因为他们正以你为喜,珍你爱你,更逾己命。忽然你若离去,一世不得见面,于他们来说,与见你身死又有何异?我虽无凡俗之扰,却也知凡俗之痛,所以说了之后你祖父勃然大怒,拒不肯应,也在我意料之中。”
“我祖父不肯答应,后来又如何?”
“我当然也不能将你强抢走,况那时不过路人,若他们不信我的命断,最多是让你自生自灭去。我走时只说你后劫将至,不出一年,应能看得见,也便只有你母亲一人信了,追上来寻我,说信我必有化解之法,要我务必教她。”
老道士说到这里,话题忽一转,道:“你是否还记得你小时候,臂上一直戴有一只枯草梗编就的环?”
“记得。”君黎点头道。“师父还说那是我父母留给我的护身免厄符,害得——后来那草环被人捏坏时,我慌得都要哭。”
老道微微一笑,“那便是我那天交予你母亲的东西。”
君黎一怔。“是师父的?”
“其实不过是我先前可怜路边村妇,问她买来的粗糙织物。问我怎样化解——我尚不知那一劫要如何袭你,又怎知如何化解,只不过想着你家境好,吃穿都是精细之物,何曾接触过这等粗糙物品,也许这正是你所欠缺。你母亲便千恩万谢,将那草环去戴在你脖子上,后来这草环,竟也真的救了你一命。”
“真有此事?”
“你落了水。”老道士答道。“之前那病好之后约大半年,恐怕你家里人也忘了我的警告,在船上一时疏忽,你便落了水。那时已经日暮,水又大,你家中上下寻了你一夜都未有结果,几已绝望,到天明,却发现你一个小小娃儿漂着,四肢都泡得肿了,原以为是死了,却不料你脖子上那个粗糙草环缠住了水草,你动弹不得,却竟浮在那水上睡熟了。”
君黎怔怔地听着,想着自己小时一直喜欢坐船、喜欢看水,倒不知道是不是与此有关。
“我也是算着劫数要至,便又去你家附近,果然你娘早在等着我。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你家里人再也不敢不信我之前所言,我便又见了你祖父和你父亲,他们固然也仍是舍不得你,但若你离开他们便能平安,他们亦只能如此去做。那时他们还以为可以让你在附近庙宇、道观出了家,他们偶尔还可以看看你,但实际上,便算只是偷偷看看你,也一样会给你增厄。莫说是附近,便算是再遥远的地方,只要他们知道你在哪,就无法保证不会有一天念子心切,跑去寻你——唯一一途,便是由我将你带走,自此,四海为家。”
他停了一下,听君黎只是沉默,便又道:“你一直执着于自己身世,但你父母是谁、家乡在哪里,却是我最不想让你知道之事。如今你学会的东西也多了些,应能明白我这般做实是为你好。”
君黎勉强点点头,道:“我知道。”随即挤出个笑意来:“师父今天怎一口气与我说了这么多——往日里是连问都不让我问的,这意思是不是我如今定力已足,能算出师了?”
老道士也微微笑起来。“那是因为——我与你命中注定只能做这么一段时日的师徒,你便算是不出师,也非出师不可了。”
君黎一时有点摸不到头脑:“怎么了,师父又要去哪里么?”
“师父今年有多少岁数,你知道么?”
“知道啊,该是七十六岁。”
老道士点点头,轻轻叹道:“浩浩阴阳移,年命如朝露——君黎,我修道数十年,终也是要有这么一天。”
君黎听他这说法,才觉得有些不妙,慌道:“师父身体康健,忽然说这个干什么?”见老道只是微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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