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参加典礼的时候,阮姨进了场馆之后就将自己的脸包的严严实实的,之后连你领奖都等不及了,就跑了出去,按照阮姨的性格,在你这么重要的时刻,就算是她身体不舒服,她都会忍住不说,将仪式完成才对。”“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呢?”温柔低声思索,觉得自己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了。“我想起来了!那个帅大叔!”男人的身影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却还是被温柔抓住了疑点,“是我说想要找你们合影的时候,阮姨就提出要出去,还有更早我们刚下火车到国营饭店的时候,他也在饭店里吃饭,而阮姨的不对劲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说到这里温柔伸手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懊恼道:“我真是个猪脑袋,来省城以后光顾着自己玩了,阮姨心里还不知道怎么难受呢,我都没发现,还以为她真的只是身体不舒服。”“别难受了,应该怪我的,身为妈妈的儿子,我也没有发现她的异样,是我的错。”见沈域神情低落,温柔反而镇定下来,“算了,现在咱俩怪来怪去的也没什么意义,当务之急就是搞清楚这个帅……不对,这个男人是个什么人,为什么阮姨要这么躲着他才是。”还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呢,帅大叔还是坏男人,得摸清他的底子决定。“许则明。”“什么?”“他叫许则明。”“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小域,你认识他吗?”“不认识。”他从来没有从母亲的口中听到过这个人的名字。或者是,他从来没有从母亲的口中提过任何关于他们家曾经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小域,你爸爸他……”温柔试探的问。其实温柔早就好奇了,如果是已经去世了,逢年过节时又从没有见过母子俩去祭拜过。如果还活着,又十几年没回来过,将母子俩丢在这个地方,任他们自生自灭。她也从来没有从沈家母子俩口中提到过沈父的存在,他们不提,她也不好问。但许则明的出现,又让在二十一世纪看过不少狗血剧的她不禁多想。“不,他不是我爸。”沈域的情绪没有一点波动,淡淡开口否定。“哦…哦,是我想多了。”温柔尴尬的笑笑,“那…那你……”温柔揪着手指,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才能把问题说清楚,又能不提到对方的伤心事。“你想问我父亲的事情?”沈域主动开口道。语气依旧平缓,好似再说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一般。
温柔:“啊…嗯,是是啊,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的,哈哈。”“没什么不能说的。”在你这里,没有什么秘密是你不能知道的。“其实我妈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过那个男人。”是的,那个男人,完全缺席他的人生的男人,只在生物学上有关系的“父亲”角色,他确实不认为那个是他的父亲。从他记事起,沈域就没有见过他,幼时时局动荡,他跟着妈妈颠沛流离,最初沈域还问过妈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我的爸爸去哪儿了?”那个时候阮安雅就抱着他哭,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可能不会再回来了。然后他就哭了,幼小的他只知道去了很远的地方就是死了,他再也见不到爸爸了。妈妈也没有解释什么,只不断告诉他,有妈妈就够了,妈妈会给你双倍的爱。后来……他们成了资本家的狗崽子,过得更加艰难,等他慢慢长大,从那些打骂他的人口中,才意识到,其实他的爸爸并没有死,妈妈口中的很远的地方,原来真的是很远的地方。米国,他的爸爸抛下了他和妈妈,独自去了米国。他不要他们了。不如死了……自那以后,他再没有提过爸爸,他只当他死了。沈域讲述的语气平铺直叙,没有一点儿情绪波动,好似再讲别人的故事。但越是这样,越让温柔感到心疼,这个少年能够平安长大该有多不容易啊?还能够成长为这么了不起的样子,真叫人心疼又自豪。“他……为什么会出国呢?你知道原因吗?会不会……”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呢?毕竟那个时候时局动乱,后面那十年就更联系不上也不能联系了。沈域摇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不会有误会。”不论有什么苦衷,抛下他们母子十六年都是事实,他们母子遭受的苦难也不能抹去,所以就这样吧,当他死了就好。他不想要这种虚假的一戳就散的念想。“那好吧。”这种时候任何的安慰都没有什么意义,温柔主动揽着他的肩膀轻拍了两下。“你还有我呢,还有阮姨,小和小暖我爸妈,他们都是你的家人,让那些没福气的人羡慕去吧~”“呵~”沈域的眼底染上笑意,如冰雪初融般温暖。其实她根本就不用故作搞怪的样子来安慰他,又在她身边的每一天,他的心底都不再有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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