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虞点点头,坐回去重又拿起笔继续写写画画。他想得很对,跟着她,了不起以后就各走各路,跟着言十安,以后真就只能做个大太监了。
何宜生不知她是不是应了,见她不说话,便也不再说话,静静的跪坐着陪伴在侧。
言十安来了,如今他进书房已经随意许多,直接走了进来,见到何宜生有些意外的挑眉。
“他暂时跟着我了。”时不虞不用抬头都知道他在疑惑什么,拿起纸张吹了吹墨迹递过去:“章相国在外奔波这许久,我都有点心疼他了,打算送他个礼物。”
言十安接过去看了看,是一幅地图:“这是何处?”
“户部刘侍郎一处藏钱藏珍的地方,那里还养着不少美人,因着离京城不远,他有空就去,不过藏得严实,并不为外人道。”时不虞嘿嘿笑:“你说巧不巧,他还是章相国的人。”
言十安好奇了:“他藏得严实,你又怎么知道的?”
“要怪就怪他把地方置在燕西郡了。我五阿兄有个习惯,上哪儿都得把那里的人摸透了,哪些人动得,哪些人得联合,哪些人能信,哪些人好背地里使刀子,他都会做到心里有数,尤其是那些遮遮掩掩的,他更加关注。”
“是个能人。”
时不虞下巴一抬:“那当然,不是能人能做我阿兄?”
言十安脸上浮起笑意:“你想让章相国抄了他手下人的窝点?”
“对,而且这事发生在燕西郡,章相国想干什么都避不开我五阿兄。五阿兄肯定知道我想干什么,必然把动静闹大,到时,那金银,那美人,都将摆在天下人面前。”
时不虞想想那场景就觉得美:“章相国要想捂住我五阿兄的嘴,就得让他得到好处,就我阿兄那个人,一点点好处可收买不了。他还是筛子成精,就算收买了,他也有一百个办法把这事漏得天下皆知。”
这实在是,妙。
言十安非常积极的问:“我能做什么?”
“把你叫来当然是有你能做的了。”时不虞笑眯眯的看着他:“你人手多,想办法把章相国的人引到那个地方去,后边的事,你和我五阿兄遥遥配合就行了。”
言十安听明白了,主意是她出的,做事的是他和她的五阿兄,一如既往只动嘴,其他人跑断腿。
“何时开始?”
“立刻,三天内要把消息送到章相国耳中。”
言十安算了算,这时间有点赶,不过,也并非不可行。他站起身来:“我去安排。”
时不虞看了眼他手上的软布:“伤怎么样?”
“好很多了。”言十安轻抚伤口,看着她的眼神不自觉的温软下来:“阿姑的药效果很好。”
“那是自然。”时不虞挥挥手赶人,还是那事更要紧一点。
言十安一走,时不虞伸了个懒腰,撑着书案站起来转过身,看到何宜生才想起来屋里还有个人……在书房,她还没习惯身边有阿姑之外的人。
她索性又坐下了。
“我身边的事都有阿姑做了,你跟着我能做什么?”
何宜生认真想了想:“公公会的那些事,我也可以都会。”
“你又不是公公,学那些事做什么。”时不虞说得理所当然:“你做女装装扮,我身边又没有丫鬟之类的,那你就做做丫鬟那些事吧,至于丫鬟要做什么……”
时不虞挠了挠头:“等阿姑回来你问她。”
何宜生有些想笑,只是他已经许久未笑过了,笑意到了嘴边,也不过是让嘴唇不再往下垂着。
“知道了,我问万姑姑。”
万霞并不拦着此事。
何宜生什么性情这段时间足够她了解,扭曲,狠毒,心机深沉,恨意支配着他行事。放在平时,这样的人别说放到姑娘身边,她都不会允许靠近。可如今他和姑娘目标相同,命是姑娘救的,还有求于姑娘,在他大仇得报之前,他对姑娘是无害的。
而且,他的狠毒和心机,在某些时候说不定还能护一护姑娘,就衝着这一点,万霞都愿意悉心教导。
渐渐的,时不虞也习惯了身边多了个人。看书的时候有人陪;在书房时屋里明明有两个人,也能安静得如同一个人不会打扰她;外出时身边多了个丫鬟,有什么事悄悄话一说,转头就如愿了。
时不虞吃到了甜头,更愿意带着他在身边了,毕竟有些事阿姑就不会纵着她,可何宜生会!
“成了。”这日言十安快步进来,脸上透着分喜意:“刚刚得着消息,事情全如你所料,刘侍郎栽了。”
时不虞托腮:“明日上朝吗?刘侍郎该乞骸骨了。”
“皇帝会允?”
“我猜他想允,这事儿一允,章相国那边就好操作了。”时不虞轻笑出声:“哪能让他如愿呢?我还想如愿呢!”
言十安自也知这其中区别,真让他成功乞骸骨,就等于平安归乡了,这不是他们要的结果。
“得让他没有机会乞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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